乌云将天空压得很低,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来,突然一道闪电如利剑般划破夜空,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到地面,破旧的门窗吱吱作响。
“帮我请个产婆吧。”
近乎卑微的痛苦哀求并未打动身旁冷眼旁观的男人,肚子实在痛的厉害,江寒韵只得死咬住枕头,嗓子早已哭喊干哑,可肚子依旧不见半分动静。
胎儿早已胎死腹中。
明明还有两个月便能安然降生,却被他的生父一碗药痛苦的虐杀在腹中。
躺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薄衫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湿,她只能抬起虚弱的手去推肚子,试图早点结束这漫长的疼痛。
咬紧下唇,拼尽全力,一团初具人形的血肉终于脱离体内,男人冷厌的皱紧眉头,高高在上的丢给她一把匕首,允许她能切断连接她与婴儿的脐带。
江寒韵顾不上去擦胎儿脸上的血污,就死死将孩子抱在怀中,但依旧被男人冷硬的抢过去。
她虚弱的攥住他明黄色的衣角,乞求:“裴云程,虎毒不食子,他也是你的孩子,留个全尸好不好?”
裴云程厌恶的踢开脚边的女人,冷漠打断:“朕不缺孩子,若不是为了给皇后治病,朕根本不会碰你!”
绝望的泪水顺着泪痕滑落,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便要做为药引去救她的死敌,而她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为什么?”
裴云程眯了眯冰冷的眼眸,手指不自觉蜷缩,淡淡吐出四个字:“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江寒韵气得冷笑,“我一生处处忍让,只想苟活于世,何罪之有?”
一句“罪有应得”,就随意玩弄凌辱她的人生,一句“罪有应得”,就可以宣判她的死刑。
而她的罪,仅仅因为她是命书选中的女主角,是穿书女的头号死敌。
“你活着就是最大的罪!”他说。
这是一个小说建构的世界,而她本应是命书中荣宠有加,人人艳羡的女主,助裴云程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成为荣登大宝的皇帝。
而穿书女夺走她的气运,更换两人命格,抢走属于她的人生,如今又要踩着她和她孩子的尸体,助她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更换命格最后一步,便是用原男女主血脉的心头血为药引。
一步退,步步退,退到最后一无所有。
从穿书女进入剧情开始,从她被夺气运更换命格后,草草下嫁七品小官开始,从七品小官为了前途亲手将她送到裴云程的龙床开始,从为穿书女孕育药引时开始,她的生命注定彻底为穿书女燃烧殆尽。
当她含恨捧着命书告诉裴云程真相,裴云程却将命书随意的丢在火盆中,嘲讽道:“你又怎知郑清嘉所做的一切没有朕的手笔呢?”
“江寒韵,朕为什么要配合你完成命书可笑的剧情呢?”
她如坠冰窟,心仿佛被万千蚂蚁撕咬,指尖掐的掌心泛白,“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们不想做命书的傀儡,为什么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上?我凭什么要为了你们的反抗搭上性命!”
真相发现的太晚,晚到她没有为命运反抗的权利。
“江寒韵!”裴云程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对上他愤怒的眼神,冷声道:“要怪就怪可笑的命书,要怪就怪命书的女主偏偏是你!”说罢抱着孩子拂袖而去。
“这是我能决定的吗!”她怒吼。
江寒韵瘫倒在地上,手指蜷缩成拳,她是命书下的提线木偶,而裴云程则是亲手剪断她命运的线后,却从未给她选择的机会,甚至剥夺她活下去的权利,将她的灵魂置于郑清嘉的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