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岛战记2

2.审判

康杰所在的伊利亚村是在欧特尔大陆东边的小聚落。人口不到250人，虽有农耕，主要仍靠采集与狩猎维生。地处边陲，资源稀少。多年来没人知道康杰是勇者，他是间亲自制作各种草药、工具、布料的杂货商人，行事低调，无法言语的他因为沟通不便，甚少与人往来。

康杰发现这事情后整夜睡不着觉。他把留下巨型脚印的「那一位」取了个绰号叫「园丁」，整晚想着园丁的事。早上，一夜未眠的康杰正喝着茶，又因为担心旅行的危险挣扎于无法解决的两难之时，有人登门。

「康杰！快开门！?邻居约翰在窗外对他边挥手边叫着。

康杰辨认了一下声音，确定是隔壁邻居约翰，戴好左手手套后开门让约翰进来。约翰年纪比他稍大，黑头发配短胡须，比康杰矮超过一个头，勇者平均比正常人高十多公分，康杰又比勇者的平均值更高十多公分。

住在村庄边缘的康杰只有约翰一位邻居。几年前他还被村民视为奇怪的外来客，捏造各式各样恐怖的八卦，拒绝与他往来，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融入当地生活，只是客人依然不多。这样也好，因为康杰是很忙的，他屋子里里外外种满各种植物，有些是药，有些是香草，有些是茶叶，也有些是毒。院子里有巨大的工作台与各种工具，他会在这里锻造金属。

约翰左顾右盼，神情紧张地道：「有麻烦事。」

康杰对他比手语说：?你又惹了什么麻烦事??

「这次不是我的，是你的。你之前帮邻居设计的那些工具、装置还有解决的问题之类的全传出去了。有人说你太聪明违反了平等的法律。」约翰边比手语边大声说话，咬字明显，康杰没有告诉约翰他其实听的见。

?你说什么??康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杂货店卖的最好的是草药，偶尔也卖些特殊品，例如陷阱、工具，甚至水车。不过这些都是偶意为之，乡下人不喜欢新东西，排斥改变。康杰喜欢解谜，喜欢思考或创造新物品，虽然大部分人根本不欣赏也不知道这件事。

康杰比手语说：?请再说一遍！?

约翰道：「你因为太聪明违反了平等的法律。这不是很好懂吗?」

康杰听清楚后笑了起来，那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微笑。

约翰以严肃的音调说：「别笑，这很严肃的。我不希望你陷入麻烦。违反这条法律将被驱离村子，年老才能回来。等下会有卫兵来找你，带你去问问题，不管法官问你什么，全都答「不知道」好吗?这是我们打听好久才得到的方法。你记得，千万别强出头好吗?」

康杰用手语说：?约翰，谢谢你，你是以真诚待我的好朋友。?康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慎重地鞠躬行礼之后道：?我会好好应对的。?

「一定要说『不知道』喔！」约翰临走还在说。

送走约翰之后，康杰开始思量。

康杰心想：(这可能是一个机会，或一个预兆。)康杰并不笨，但他对「比较聪明」没有兴趣，对拥有者是好是坏还得看环境，现在坏处马上就来了。装聪明对康杰而言就是变愚蠢，所以他也不想因莫名其妙的理由装笨。左思右想，他还是很难相信村庄会因这种荒谬的法律判他离开。

(如何回答还是要看我想不想去西岛而定，可是这又是我犹豫的源头。)康杰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这些事再多想也没有答案。

数小时后，康杰被带上法庭。法官与卫兵一脸严肃，康杰则一派轻松。法庭听审的人爆满，康杰是镇上唯一的杂货商人，会做些省力的小道具，许多人家里都有康杰亲制的东西，或吃过他亲调的药。

「我们需要您配合调查，康杰先生。你的位置读的到我说话的嘴型吗？?法官用力咳了两声，像在加强自己的立场似的。他曾久咳不愈，身体虚弱，康杰用枇杷叶、川贝、远志、薄荷、蜂蜜等药材制成的药让他服用，一个月后渐渐好了。

法官旁也有懂手语的幕僚在待命，帮忙将康杰的手语翻译成话语。在康杰的时代，一场宗教的静默斋戒风潮在全世界各地流行，许多人斋戒月是完全不说话的，因此懂得使用手语的人不少。康杰这类真正无法说话的人反因此而能更方便地生活。

?我读的到，法官。?康杰以手语回复：?辛苦您了。?

法官道：「好，法庭见证者请安静，我们要开始了。」

法官说完，两名法庭守卫高举长枪，两柄枪在空中交叉作为仪式，审判正式开始。

「有人控告你违反平等的法律。?法官说话时刻意加强了自己说话嘴型，不过康杰其实听得很清楚。「这严重违反重要的平等精神。」

康杰开始用手语回复，法官旁的幕僚帮他翻译出来：?我蛮好奇「平等」一词的意思。我以为平等是以公平的方式对待每一个人，而非要求人在能力上都一样。?

此话经过翻译口中说出，还是把整个法庭的人都吓了一跳。

法官回道：「当你的能力太出众，你会让其他人感受到心理的不舒服。这是其他人的损失，而且是由你的存在造成的。?

康杰从容地回复：?是的，照您这样说，任何比赛第二名都因冠军的存在而损失，那么，冠军是否也需要被审判呢??

听康杰这样说，法官跟卫兵突然一下呆了。民众则是哄堂大笑了起来，卫兵连忙制止喧闹。

法官叹了口气道：「不管你刚刚说的多有理，依法我们还是得审查你。以下我会问你几个问题，请你思考后仔细回答。若答不出来也可以直接放弃。明白吗？?法官讲「放弃」两个字似乎特别大声，像是提醒康杰一般。

?很荣幸能配合。?康杰也很清楚法官的意思，内心感谢。

法官以严肃的语调道:「第一题。哥哥跟弟弟出一样铜币买了一大袋面包，面包吃完后哥哥对弟弟说，面包每个一铜币，你比我多吃两个，所以应该要多给我两铜币。哥哥这样说对不对??

「哪里的面包那么贵啊！」一旁有民众忍不住吐槽，引来一阵笑声。也有民众忍不住伸出手指来算，猛点着头。

「别理这些干扰，康杰先生，您认为是对还是不对？」

康杰微笑回复:?当然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