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云宗外门弟子,不管多大年纪,不管多早进入宗门,碰到内门弟子,都必须称呼“师兄(师姐)”一声。因为内门弟子,才是眠云宗的立宗根本。而且,内门弟子,是没有出师一说的,终其一生,内门弟子身上都是打着眠云宗的身份烙印,参与修真界的事务。他们的最高追求,是羽化登仙。外门弟子则不同,有每隔十年一次的遴招,有分派的宗门任务做为考核,有规定年限的出师要求。外门弟子从世俗来,最终也要回世俗去。
出师的外门弟子,主要从事的是镖局这个行当,少部分会成为武将。镖局的镖师,有来自眠云宗的外门弟子,也有来自其它武学门派的武者。
玄霜国、珑璃帝国、大旭王朝,都是国土庞大的国家,他们之间有着相互征伐的历史,如今小规模的战争依旧存在着。而镖局,在这三个国家都是很普遍的行当。镖局走的大多都是跨国家的押镖业务,没有强横的武力,是抵挡不了边境的流寇的。甚至于某些时候,镖局面对的可能是三个国家中的某支军队。
或许有人会想,拥有如此强横武力的镖局,为什么三国的君主,不干脆把镖局掌控在自己手里呢?其实他们早这么想过,更这么干过了。只可惜,一旦一国掌控某个镖局,就会被其它两国认为是敌对的军队,当镖局进入自己国境后,必然是进行绞杀。腥风血雨之下,所有镖局都岌岌可危,跨国家的民间货物交易难以为继。如此情境下,三国最终认清现实,承认镖局为江湖势力,而不是某一国的军队,这才让镖局行当得以保存下来。而做为江湖势力,镖局之间的矛盾调解,由江湖方式处理就再合适不过了。真要有不可调和的局面,则可到守一观进行裁断。三国对此没有意见,所有镖局对此也没有意见。毕竟,没人会想用自己的大好头颅,去尝试守一观道人的飞剑利还是不利。
秦栎洋洋洒洒说了不少情况,此刻停下话头,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
“想成为修武者或者修真者,需要具备哪些资质呢?”安陵雪好奇地问道。
秦栎放下茶盏,叹了一口气说道:“郡主,我理解你急切为侯爷报仇的心情。但恕我直言,你并不具备成为武者的条件。打熬身体,是一件很辛苦且很花时间的事情。其实郡主你尽心于成为合格的大宁军统帅,该是为侯爷报仇最好的途径了。”
安陵雪听到自己不大可能成为修武者,也不气馁,继续问道:“那修真者呢?要哪些资质?”
“说来惭愧,我虽是眠云宗外门弟子,但对修真之事,也知之寥寥。不过我猜想,郡主也该是不具备修真基础的。道理很简单,修真者讲求的是心静、自省、参悟。眠云宗内门弟子,都是努力修行,几乎不过问俗世之事的。”
“但是眠云宗不是建了守一观吗?里面的真人,不也涉及俗世之事?”安陵雪刨根问底。
“那个不同。守一观有坐镇真人,眠云宗有天下行走。这些人都是修炼到了瓶颈,想通过转换环境,转换心境,周游历练来寻求突破的契机。世人大多俗务缠身。身为上位者,更是多了诸般诱惑——权力、美色、享受,如此种种,都是修真之路的绊脚石。某种意义上说,心思纯粹的人,能成为修真者是最为容易的。”
“哦。”安陵雪依旧不肯放弃地追问:“那秦将军,是否知道,能修真的人,平时是否有与众不同的感应?比如,睡觉的时候经常会梦到自己泡在湖水里,浑身舒坦。”
看着秦栎那探究的眼神,安陵雪惴惴不宁地继续说道:“以前我小的时候,大概6-7岁的时候,经常做梦梦到自己泡在湖水里面。后来随着年龄增大,这种梦就不再出现了。”
秦栎看着安陵雪那含有希冀,同时又害怕希望破灭的眼神,心中叹了一口气。郡主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啊,父亲的血仇担子压在她身上,仇人还是掌握大军的一国之君,她内心的压力可想而知有多大。她如此追寻着任何可能抓住的机会,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仅仅是为了提升自己,为了日后面对强敌时多一份胜算。
想到这些,秦栎口风不禁软了下来,喟叹道:“或许吧。修真者对某些能量感知灵敏也说不定。”
安陵雪眼神亮了一些,略带兴奋道:“那我学军师一样,每到新的地方,都四处逛逛,是不是有机会碰上修真之人,说不定能拜入他们门下吧?”
秦栎有点无奈,想要点破安陵雪的幻想,但也不忍心过分打击她的热忱,回应道:“郡主年龄有点大了。眠云宗招收内门弟子,基本都是从小就收入宗门悉心教导。而且,军师那种碰运气找修真人的办法,不切实际的。因为修真人很少在俗世走动。真要碰运气的话,我建议还是往名山秀水之地探访下吧。”
“将军说的有道理,我记下了。”
秦栎回军营去了。安陵雪今天了却了心中的一桩疑虑,继续翻看赋税书册时舒心了不少。而看完所有的书册,则整整花了安陵雪13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