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指向的地方是遇到牛群的草原——但王宇有种预感:暗影的预示不会是那里。
野草在风中被带着摇晃,像是在和他一起奔跑,寂寥的世界上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只有风声。
王宇在波浪般起伏的草浪中勒住缰绳,辨认着朦胧的前路。
——触手在他僵硬的身体上玩闹着,时不时会爬到他面前,敲敲他木然的脸庞——字面意思的木然。
王宇活动着布满草屑和灰尘的身体,身体的树木化是诅咒...也是一种能力,这个世界似乎秉承着某种原则,就像是一架天平。
有得必有失。
似乎终于离开了草原地貌,脚下的草皮开始变得干枯而扭曲,之前遍地都是的小树枝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长满尖刺的灌木。王宇翻身下来,骨牛虽然不会感到累,但它终究还勉强是生命体,还需要一定程度的......休息?说真的,它倒是更像工作时间过久的机器。现在所谓的喘气、进食都不过是生前的习惯而已。
在骨牛啃食尖刺灌木的时候,王宇看向脚底的黄沙。
——真是奇妙而荒诞不经的地貌。王宇想,森林、草原、沙漠......这些千差万别的地貌在这个世界被诡异的扭曲到了一起,某只无形的手像是揉搓黏土一般,把它们贴合在一起。
久违的地理知识被他从脑海中抛开,这个世界不能用常理理解,王宇一直在适应这里,可惜他缺少整理思绪的时间。从暗影的袭击到树化的威胁,他一直在疲于奔命,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算了,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他到了沙漠,这个判断不仅仅因为周围的仙人掌和硌脚的沙子,还有剧烈的干渴感——作为一株植物,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取出在空间中储备的水,王宇抿了一点,他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省着点喝肯定不会错。
“希望......能顺利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吧。”苦笑一下,王宇拍拍牛。“该出发了。”
它漫不经心的应承着,接着对付嘴边的灌木,草根和灌木在它嘴边消失,然后从它空荡荡的腹部重新掉到地上。
它一直重复着这一幕,像是一条吞噬自己尾巴的蛇,王宇的又一次呼唤结束了这诡异的一幕,摇晃着抖落身上的黄沙,骨牛俯下身去,以便王宇能轻松上去。
暗影的聒噪越来越严重,王宇不得不闭上眼睛才能得到短暂的宁静,它们的声音狂乱而兴奋——嘈杂而清晰。这或许有些矛盾,然而王宇没法用言语描述这种感觉,他只能跟着暗影指向的地方前进,不断前进。
就像一辆刹车失灵的列车,在无尽的轨道上疾驰,只等着撞毁——或者停止。
炽热的阳光夺走他所剩无几的水分,王宇忍住喝光水壶里面的水的冲动,抿了抿剩下的水。
以这种消耗速度,只能坚持俩天。也就是说,一天之后再找不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他就只能返回了。王宇衷心希望暗影不是在开一个恶毒的玩笑: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