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贺白柏用出全力格挡,根本没留出变招的余地,格挡落空陷入了短暂的僵直,没有做出任何抵抗。
“我……”贺白柏愣在原地,再无心神去支撑内力循环,他的身体瞬间小了一圈,退出了内力外显的状态。
陈瑾见贺白柏没了内力外显,移开了剑,“差点丢人丢大了,被师弟干翻我还要不要混了。”
“我怎么可能会输。”贺白柏的脸抽搐着,逐渐变得狰狞,他想到自己比试前放下的狠话,想到台下看着的众多外门弟子。
他不敢接受这个现实,怎么会输,而且是输给陈瑾。
贺白柏攥紧了手中的剑,一声怒喝着起身挥向陈瑾,可他刚退出内力外显,就如同身体狂奔了数公里一般,还未恢复,此时出剑速度甚至没有刚上场时快。
陈瑾轻松侧闪躲开,反手将剑背在身后,结果已定,他不准备再出剑了。
“很意外吗,师兄我毕竟多吃两年饭。”陈瑾慢悠悠说道,现在的贺白柏真是毫无威胁。
贺白柏再次挥剑,动作都已经变形。
“老实说你不适合用剑,剑身正直,不较蛮力。”陈瑾再次侧身躲开贺白柏的剑,“讲究的是剑点撩腕,后发制人,每次出剑都要有所思忖,是为君子之剑。”
“你若是用刀,凭借刀身的厚度和重量,我怕是真会输给你。”陈瑾后退一步,站在了贺白柏打不到的地方。
贺白柏只感到血气上涌,脸颊涨红,陈瑾竟还在指点他,凭什么,陈瑾他有什么资格,连任督二脉都没有打通。
贺白柏手在发颤,他感到眼周灼热,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动疼痛着,他握剑冲上前去。
“白柏。”台下段宛儿终是忍不住喊了出来,外门弟子中早已鸦雀无声,任谁都看得出来,贺白柏已经输掉比赛,只是他们还不知如何反应,或是没有勇气冲上前拉开贺白柏。
陈瑾顿时觉得有点无趣了,搞得他像是恶人欺负人一样,明明是贺白柏他们找上门来的,他看着冲上来的贺白柏,提膝用脚尖踢在了贺白柏的手腕上。
贺白柏手腕一痛,剑就落在地上,而他也被手腕传来的余力推到在地。
比赛结束了。
陈瑾转过身,伸腰打了个哈欠,他迫不及待地看向王兴言,想问问刚才自己最后一剑帅不帅,顺便帮王兴言回忆一下内力外显却还是输给了自己时的场面。
只是腰间的疼痛让他动作中断,龇牙咧嘴了一下。
陈瑾看到了王兴言,他的脸色从激动变作了惊恐,而台下段宛儿刚冲上石台,就惊愕地停下脚步。
陈瑾好像听到了剑刃划破空气的声响。
贺白柏倒在地上时,他脑海中是比试刚前的画面,他说要陈瑾跪下给他道歉,可现在倒地上的却是他。
台下的人要怎么看他,他输了,滑稽可笑得像是小丑,甚至还是在段宛儿眼前,输给陈瑾。
贺白柏不敢抬起头,他怕看到同门子弟,怕他们看到窃窃私语鄙夷的眼神,可他更怕看到段宛儿,怕看到段宛儿后悔失望的眼睛。
他输了,他要怎么再去面对段宛儿,这样的他还配的上段宛儿吗?
没有答案。
贺白柏的手指却碰到了冰冷的剑身,他缓慢攥紧剑柄,强逼出丹田仅剩的内力。
他还没输,杀了陈瑾,耻辱只有用血才能洗刷。
贺白柏哈出白气,身体的肌肉紧绷,爆炸般的膨胀,他手指紧扣剑柄,眼中满是血丝,抬头看见了陈瑾不设防的后背。
利剑宛若离弦之箭,那是他出过最快的剑。
陈瑾只感到后背犹如针扎般刺痛,全身的每一处都在疯狂预警,烧热顺着脊骨直通天灵感,身体都在变得麻木,他看到王兴言惊恐地大喊着“快跑……”,时间都宛若静止。
陈瑾本能地动了,无数个日夜苦练刻在肌肉里的记忆,正支配着他的身体,那是青风十三剑中最快的一招,类似于将军持枪上马的回马枪,身体肌肉扭转,调动全身的力量,侧闪后仰出剑,又称,燕子剜心。
剑穿心而过,贺白柏停下动作,剑停留在距离陈瑾一指的距离,却永远无法达到了,他往后踉跄一步,“哇”得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他的胸襟,包括他最珍视挂在脖颈的玉坠。
宛儿,我……
贺白柏的手垂了下去,陈瑾怔然松开手中剑柄,贺白柏连带着胸口的剑倒下。
人群变得慌乱躁动,很吵,乌泱的人群围了上来,有人大喊大叫的,隐隐还能听到一声压抑到极点的呜咽。
陈瑾愣在原地,不是因为他失手杀了贺白柏,而是那一道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冰冷机械声音。
“获得血点+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