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强迫自己想到，这难道就是苏邵所说的邪魔，这片竹林确实够邪的，声音还刚才提到了万象迷心阵，应当就是他经历的幻境。

凡人，也就是说声音主人并不属于凡人这个范畴，该死，这像是废话，他到底在分析什么。

陈瑾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快要爆炸，要不要向前走，不对，为什么要他向前走，难道这声音的主人被困在这里，他还没进入范围。

各种想法在他脑海中杂乱地涌出，陈瑾没时间逐个分析，他只知道，现在可能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这是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存在。

陈瑾只好决定赌一手，他赌声音主人要杀他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他没有任何反抗手段，基于这个认知，他最好就是乖乖照做，不要惹怒声音主人，再寻找机会逃离。

陈瑾将剑收回剑鞘，向前走了一步，眼前明明没有任何东西，他却是像穿过了一张极具韧性的膜，甚至隐隐有排斥的阻力。

下一瞬，他来到了一处空地，面前一位老者围着石桌而坐。

“过来坐吧，以凡人之身破阵，值得我一盏茶。”老者抬眼看向他，那双眼睛竟是墨色绿的竖眸，如同蛇类一般。

陈瑾身体一僵，深吸口气走上前，这老人满头白发，鹰钩鼻，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他是不是做错了。

但现在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陈瑾吐了口气，坐在了石桌的对面。

老者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半晌后，将杯茶推至他的身前，“还真是一颗赤子丹心，没想到在这里寻到了。”

什么叫赤子丹心，陈瑾心想道，他手接过茶，茶杯是青石烧制而成，手感粗咧，看不出任何产地的痕迹。

杯中没有茶叶，但茶水呈翠绿色，散发出清冽的香气，陈瑾凝望着茶杯，没敢饮下，这茶不会有毒吧，这老头会不会在茶水中下药，喝下去就会被控制。

“没毒。”老者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冷哼一声挥袖，偌大的火球陡然出现在他身侧，炽热灼烧，“不喝后果自负。”

热汗从额角流下来，灼热的空气甚至隐约烫伤他的手臂，陈瑾手轻微发颤，捧着茶杯抵在唇边饮下，这老头真玩不起，他喝还不行吗。

茶水入口微苦，后味回甘，倒是不难喝，陈瑾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发热，丹田也宛如浸没在暖流中，分外舒服。

“这还像话。”老者手搭在了石桌上，火球也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算什么，法术，还是魔法，陈瑾强撑着镇定，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般动摇。

他前两年一直以为这是个低武世界，纵然可以练武，但也都在普通人可接受范畴之内。

结果就这两天，世界观都被击碎了，又是邪魔，又是法术的。

“可惜。”老者望着陈瑾喟叹一声，“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还是最适合我的衣钵的体质，若是早两年……”

陈瑾陡然反应过来，内心狂喜，这是要传我衣钵，送我功法，这哪是邪魔，明明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爷爷啊。

“但现在只能杀掉了。”老人声音陡然变冷，“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落入其他门派手里。”

老人缓慢站起，陈瑾这才发现他并不算高，换算前世也只有一米六左右，可是随着他站起，他身后蓦然浮现出数十个火球。

每一个都有脸盘般大小，如同小太阳般散发着热量，扭曲周围的光线。

完了，陈瑾惨然想到，大喜大悲，他身体一动不敢动，如同木偶一样僵坐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