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一愣，这声音跟他在道海听到的一样，只是须臾，那低喃声在他耳边愈发清晰起来，吵得他头疼欲裂。

不……太……对劲，陈瑾咬牙扶额，他视线发黑模糊，恍惚看到无穷无尽的黑雾升腾弥漫，他不再置身于房间，而是来到了道海之上。

怎么……可能，他心中骇然，倏然想到了他爹临走前的警告。

“……切不能求快，一天两个法印就是极限……”

而他刚才一口气将二十六个法印都学完了，陈瑾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可是为时已晚，那低喃呓语盘旋在他脑海，令他疼痛到根本无法思考。

必须……想……办法，陈瑾艰难睁开眼，看到黑雾如海，雾气缓慢移动，他记得上次，是，吞下道种，才回到，现世的。

道种，是，连接，道海的，通道，可以，从，道种，离开。

陈瑾做出决策，忍着那些低喃呓语，强行集中注意力，准备感应道种，可就在这时，他看到弥漫的黑雾陡然散开，露出一只比他人还高大数倍的眼睛。

那是宛如蛇类竖起的眼睛，瞳孔灰白，居高临下，毫无任何情绪地俯视他，像是看着脚边的蚂蚁。

陈瑾瞬间无法动弹，紧接着身体陡然炸开，残余的部分腐化成冒泡的粘液，手指像是杂草一般从粘液上生长出来，而他的头颅立在粘液之中，眼睛茫然呆滞。

巨大眼睛缓慢移开，移动带的风裹挟着雾气远离，黑雾迅速弥漫填补这块区域。

而粘液上的头颅，溃散的瞳孔动了下。

【检测到异常能量，是否吸收。】

【检测到异常能量，是否吸收。】

【无法响应……】

【检测上次记录……】

【确认吸收】

冰冷的机械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粘液上的手指消退回去，粘液宛若时间倒流恢复成人形，头颅断开处也与粘液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陈瑾眼睛眨动一下，溃散的瞳孔重新聚焦，他再次听到了冰冷的机械声音。

【获得道诡+1】

这声音彻底将他从浑浊黑暗的世界唤醒，他瞳孔一缩，陡然大口喘起气来，眼睛中满是惊恐。

陈瑾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双臂从根部消失，双腿倒是还在，他又看向周围的黑雾，雾气弥漫，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见鬼，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陈瑾光是回忆就头皮发麻，汗毛耸立，只是看他一眼，他就身体炸开失控异化。

这个过程只在一瞬间，他还残留着些许意识，被困在异化的身体上，像是没有尽头的噩梦，只能感受着永无止尽的黑暗、疯狂，拼命喊话也无人回应……

陈瑾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他现在听不到低喃呓语了，迅速冷静心神，内视身体，看到心脏处闪烁着苍绿色光芒的道种，他集中注意力触碰。

宛如从万丈悬崖下坠，一阵失重感过后，陈瑾猛然睁眼，看到了房间内的红木桌椅，还有摊在桌上的那本《玄生印》。

回来了，陈瑾身体一颤，立刻看向自己的手臂，他的双手还在，手臂小麦色的皮肤，肌肉结实。

他有些生疏地攥紧双手，松了口气，现在想来，他是以先天之灵的状态出现在黑雾上，并没有影响到现世。

陈瑾从地上爬起，倏然想到自己应该是坐在椅子上的，什么时候到地上去了。

他一怔，目光扫过房间，发现窗边的拔下的竹子不见了，还有地上散落的泥土，现在地板光亮如新。

他还没细想，就打了个嗝，肚中一阵翻涌，干呕半天吐出一滩绿褐色的液体出来，嘴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