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问您一下，您知道崔有道在哪吗？”

彭县的土路上，李庚鸣拦住一个没穿上衣的糙老汉问道。

其实李庚鸣年龄比对方大得多，但看对方满脸的皱纹，一声“大爷”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崔有道？”老大爷思索片刻，然后问道：“你说的是不是城北头的崔算子？”

“对，就是他，他在城北吗？”李庚鸣又问。

“这就是城北，”老大爷说完，转身看向左边，指着说，“你看到那块的菜市场了吗？崔算子平时就坐在菜市场门口。”

李庚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菜市场里人来人往，唯独不见摆摊算命的人。

“奇怪，他今天怎么没来？”老大爷自言自语地说。

李庚鸣：“那你知道他平时住哪儿吗？麻烦告诉我，我找他有急事。”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老大爷说，“这县里的人都有事求过他，都知道他家在哪，我可以带你去，不过得等我先去买些米面，家里没粮了，婆娘等我这一口呢。”

李庚鸣刚想答应，又见老大爷伸长了脖子：“哎，不用了，那不是崔算子嘛，他来了，嘿，肯定是今天赖床了，他老这样。”

李庚鸣再看向菜市场的方向，果然看到有个中年人正支起一张桌子，然后将一团红布铺在桌上，拿出竹筒与签子，又摆出龟壳和铜钱。

李庚鸣见目标出现，告别了老汉后便朝崔有道的小摊走去。

刚到摊前，崔有道先看向李庚鸣：“来找我寻仇？”

李庚鸣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对方认出了自己。

“你的变身术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崔有道平静地说，“李庚鸣，我算到你今天会来找我，所以本打算今日闭门不出，躲一场灾……”

“那你为什么又出来了？”李庚鸣问。

“我不出来，有人会死，我出来了，死我就行。”崔有道的眼中不含喜怒，仿佛李庚鸣马上出手灭杀了他，他也不觉得意外。

“你不用惊讶，其实我很害怕，”崔有道面无表情地说，“之所以没有情绪反应，是因为我神魂不全，但其实我还是会怕的。”

“呵，”李庚鸣还被他逗笑了，索性拉开凳子坐在摊前，“我其实也没那么残暴，犯不着特地赶过来杀你，今天找你呢，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可以。”崔有道答应了，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但你得先帮我一件事。”

“我懂！”李庚鸣将两锭金子放在桌上，承诺事成之后另有重谢，那些金银足够崔有道潇洒一世。

“这一世我要受贫寒苦，你给我再多的钱我也留不住，所以把钱收回去吧。”崔有道说。

“你不要钱？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刚刚与你搭话的人叫张奎，有個跛脚老婆和一个哑巴儿子，娘母俩都指望张奎一人养家糊口，他死了，那对母子也活不了多久。”

“提他干嘛？”李庚鸣疑惑地问。

“刚刚你以长辈称他，因你神体已铸，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世间变化，你称张奎为长，可他凡人之躯却受不住这礼，你会克死他的。”崔有道说，“今日莪不出面，张奎必死，所以我来了。”

“不至于吧，”李庚鸣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

叫两句前辈能把人给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