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三个字一出,宁子期头皮都快炸开,心里当即掀起滔天骇浪,但他没有一惊一乍,不动声色的将令牌收起,就好像他原本就是司天监里的大人物一样:“嗯,本座在都头家中借宿一夜,都头多担待。”
吕老汉很快就将吕奉的房间收拾出来,招呼着宁子期住下,吕奉则是到父母房里打地铺,等到夜半宁子期房间的灯火熄灭,一家三口这才小声交谈起来。
吕老汉忧虑道:“娃儿,爹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哪有的事,爹你这次可是帮了大忙,这位可是司天监的大人物,招待好他,随随便便就能给孩儿升个大官,到时候我在城里置办个大宅子,把爹娘都接过去……”
司天监白衣不干涉政事,但拥有天机令的宁子期可不在此列,天机令出如监正亲临,谁敢不卖个面子。
房间里的宁子期可没睡着,一屋之隔,吕奉与吕老汉之间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把玩着手上所谓的天机令,如果他手上这块令牌能代表监正,那给他这块令牌的老者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监正的弟子,亦或者就是监正本人?
那他鼓动自己造反干什么,就是玩?
没多久,思考无果的宁子期放空大脑,沉入梦乡,注定没有结果的思考只是徒劳的精神内耗,反正京城就在那,司天监就在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与其在这无端猜测,不如明日入京去找监正问个明白。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吕家三口就已经醒来。
老年人觉浅,一般都是丑时末醒来,起身准备早点与茶水,而吕奉身为御刀卫,早晨需要点卯,虽然许百户好说话,但也不能去的太迟,以免拂人家的面子,这处宅子在京城外,他得早起半个时辰赶路。
宁子期醒来时吕奉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吕老汉夫妇在院里等他。
“可是耽误了老伯的生意?”宁子期抬眼看了看时间,不好意思的问道,他昨天可是见到吕老汉的茶棚里放着油锅与灶台,显然也兼顾着早点的生意,今早为了等他,估计得亏去不少。
“不妨事,都是小本生意,赚不到多少,今早能多歇一歇还是借着郎君的福气。”吕老汉笑呵呵的摆手,一边递上刚出笼的肉包子,一边招呼着老伴跟上,自己则推车跟着宁子期往茶棚的方向走。
吕老汉能这么说,宁子期可不能就这么听,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才是他的人生信条,昨夜借宿加上今早一饭,别的不说,银钱这一块他还是能管够的,钟离教过他怎样有效凝聚金属元素,只要给他时间,金银财物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岩元素神之眼光华流转,宁子期左捏右捏,在掌中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银块。
来到茶摊前,帮着吕老汉搭好锅炉,宁子期从吕老汉售卖的物品里挑出一个葫芦,递给吕婆婆,示意她打满酒,随即不由分说地给出一块约摸五两重的银子:“老伯务必收下,这算是我的住宿费和打酒钱,不要推辞。”
“这怎么好意思,不过是举手之劳,怎当得起郎君厚礼。”
几番推辞下,吕老汉终究还是收下,五两银子,说不得多也算不上少,宁子期担心给的多了对吕老汉一家来说反而是祸事,毕竟财帛动人心,即使在场的商贩、旅客都知道能在官道上摆摊的必有官家背景,也难保不会有人恶向胆边生,做出谋财害命的勾当。
从吕老汉处告辞,宁子期骑上马向京城的方向策马而去,这马是吕奉留下的,他自己则是赶早去县东头的驿站又租了一匹。
他此番去京城,得先去御刀卫还马,然后再去司天监走上一遭。
但这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容得下他在沿途看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