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云面无表情,却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已经涂了药,但仍是疼痒。”
苏棠很是愧疚:“是妾身害小公子受罪了。那妾身就先去外面跪着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上铺着一层冷冰冰的雪化成的水。苏棠跪下去没一会儿,刺骨的寒意就浸透到膝盖缝里。嗖嗖的风也直往脖子里灌。
苏棠数着远处的石砖,才数到第三十块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住了,浑身都是僵的。好在周围的环境够冷,逼得她保持清醒。
面前的门开了,苏棠没抬眼,但她通过下摆和靴子看出那是萧景榕。
他从她身旁不远处走下阶梯,没有半分停留。
苏棠说委屈也觉得自己委屈,但她知道不能怪到萧景榕头上,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他没直接打她几板子已经算是公平公正了。
不过她也第一次觉得两个时辰,四个小时,真的很长很长。
长到她快要感觉不到自己脸和肢体的存在。
周围负责洒扫的婢女时不时打量她几眼,扫帚扫过落叶发出磨人的沙沙声。天色逐渐暗下来,庭前的灯笼被一一点亮,晃得人更是头晕。
“苏姨娘,时辰到了,世子妃让您先回去。”头顶传来荷露的声音。
苏棠卸了紧绷力气,一时竟操控不了自己的身子,直挺挺栽了下去。
“姨娘没事吧?”荷露勉强把她搀起。
苏棠靠着自己稳住身形,挤出一抹笑:“无妨,多谢荷露姑娘。”
荷露是叶舒云身边的大丫鬟,既然她亲自来扶,就证明叶舒云并未真正怪自己,也明白凶手另有其人。
苏棠想到此松了一口气,幸好她遇到的主母是叶舒云这样清醒理智的人。
下梯子那几步她僵直着膝盖,颤颤巍巍走了下去,沿着青石路往外走。
一直提着灯笼等在院门口的沉鹭赶紧上前扶着她,哭哭唧唧道:“娘子受苦了。”
为了赶紧回去暖身,沉鹭带着她走了一条下人们常走的近道,本来是一处草地,后来走的人多了就把土踩实成了一条路。
因为主子们不走这边,晚上就格外暗些。
苏棠二人走到拐角处时,那边传来两道女声。
“我刚扫叶子的时候见苏姨娘跪那儿,是咋了?”
“有人生了个孩子,就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呗。前段时间还突然还不跟咱们这些下人一道玩骰子了,以为自己身份贵重了,不还是个下等人吗?她以为她这年纪还能得了世子的宠?”
“就是说嘛,世子走那儿过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
“可不是?世子也就为了孩子能去她那儿,我看新来那个文姨娘又年轻又漂亮,侧夫人又怀孕了,等府里孩子多起来,能想起她就有鬼了!”
两人议论的声音也不大,怪就怪这夜里太安静了些。
沉鹭侧身看向苏棠。
苏棠对她摇摇头,表示等她们先走。
像原主这种自己没什么能耐,靠着运气突然上位的人,遭人嫉妒诟病太正常不过了。
她要是上去一人一个耳巴子或者放狠话,就是自降格调。让她们抓心挠肝最好的方式就是叫他们看见老娘就是过得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