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看得心酸又唏嘘,仇锦月那么骄傲一个人,竟然会落得如此……
文氏姗姗来迟,站在苏棠旁边,一言不发地盯着里面苦苦挣扎的仇锦月。
一直从白天到日暮西沉,里面终于有了新动静。
“再使点劲!快了!”产婆把手伸到仇锦月的下体。
府医也在给她施针。
“出来了!”产婆抱出一个血淋淋的糊着一层白膜的青紫色婴儿,剪断脐带,用巧力拍了两下。
没有哭声。
空气凝滞了一瞬。
“不好,是大出血!”随着这一声惊呼,整个产室里的人又忙碌起来,开始对仇锦月施救。
这边府医轮流查看了婴儿也是直摇头。
“别顾着摇头,都给我尽全力医治!”叶舒云难得对人疾言厉色了一次。
“这……小公子已经是没了呼吸脉搏,实在回天乏术啊。”
苏棠不知道仇锦月如果还有意识的话听到这话该有多难过。
“你们确定该试的法子都试过了?救不回来?”苏棠走进产室,扫视几位府医。
几位府医面面相觑,吞吞吐吐。
“说话!”苏棠急了。
“是……是。”其中一人承认,剩下的才跟着附和。
“那便把孩子交给我一试,但请诸位做个见证,假如这孩子救不回来,不是因为我。”苏棠用酒给双手消毒,而后把孩子从府医手上接过。
她似乎记得。
如果是因为羊水堵塞,需要帮助孩子排出羊水,同时进行心肺复苏。
一些救治操作在苏棠脑海里不断反复。
但毕竟只是脑中的残缺记忆,苏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这里缺少很多必要的设备,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棠对一个婴儿又按又拍,甚至头朝下倒过来拍,都觉得她是在胡搞。
苏棠自己一双手也弄得黏糊糊,血淋淋的,看着好不恶心。
她不敢停,总觉得手里的孩子还有一丝微弱的脉动。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嘴角竟真的溢出一口水。苏棠看到了希望,用帕子把水擦掉,继续手里的动作。
很快,一道响亮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屋里。
活了,真的活了!
在场的人无一不露出吃惊的表情。
苏棠松了一口气,把孩子交给府医,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
今晚的月很圆,却是个痛苦的分别夜。
孩子勉强活下来了,暂时养在叶舒云那儿,但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周岁。
他的母亲却已经先他一步离开这个人世。
还没来得及庆祝新生命的诞生,府里就挂上白绸经幡,给仇锦月办葬礼。
葬礼的规模不大,只是简单请道士在家里的灵堂做了法事,并没有什么宾客往来,各种仪制也跟平常人家区别不大,总之就是一切从简。
不,应该说连寻常人家都不如。
因为除了那个新生的孩子,仇锦月的葬礼没有一个她的亲人在场。给她烧纸钱的都是她们这些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也不知道她在地下能不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