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也没打算真就这么原谅白淑妃。
她劝姩姩只是不想她小小年纪就把仇恨放在心上,更怕她一时冲动。
倘若能找到证据,还是得握在手里。
白淑妃纵女如此,早晚得付出代价。
但现在为报复她们母女忤逆皇后的意思,不值当。
有些东西得慢慢积攒起来,给人致命一击的时候才痛。
否则就照现在这点小打小闹,别说让她们受到惩罚,连道歉都得不到一句真心的。
自己暗中打听着,不闹大,皇后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几日过去,约莫是皇后安抚了白淑妃,白淑妃也没再来找麻烦。
跟苏棠预想的差不多,皇后果然是决定冷处理这事。
苏棠这边也查到些眉目。
事情发生的时候,还真有一队侍卫在附近巡逻,就是暗中挨个问得费点时间和精力。
不过本就不急,慢慢来便是。
皇后先苏棠一步把那俩女史打发了,苏棠还是决定派个信得过的人跟在姩姩身边。
于是想起一人来……小满。
在凤阳阁当值不比在尚宫局差。
寻常官宦人家皆求着凤阳阁的女史能出宫教导自家女儿,不仅好吃好喝供着,银钱也不会少给。
苏棠征询过小满的意见,做主将其调到凤阳阁。
姩姩在苏棠的安抚下也不再为这事伤心,该吃吃,该喝喝,乐颠颠地往凤阳阁跑。
唯独被二公主缠着的时候,姩姩烦躁得要死。
小姑娘养了几日伤,再来凤阳阁时仿佛忘了自己冤枉人的事。
还跟以前一样跟在姩姩屁股后面。
毕竟小孩子都喜欢缠着比自己大的玩。
她母妃没有指出她冤枉人,更没有因为她冤枉人而教育她。
她一个五岁都没满的小孩,是非观不明确,自然分辨不了自己是对是错。
“烦请二妹妹往后别再跟着我,离我远些。”姩姩索性转身,冷着脸警告二公主。
反正阿娘说不用委屈自己跟她交好。
二公主立马瘪着嘴,好似受了欺负,“长姐……”
姩姩蔑了她一眼,甩开袖子迈步往前。
身后的小姑娘跟自己的母妃学了些坏脾气,尖声尖气喊道:“长姐坏!”
姩姩径直往前,不稀得理她,走到拱门前才发现墙那边有人。
只怕刚刚的一幕已经被眼前的几个年轻小侍卫隔着墙上的窗洞尽收眼底。
先前姩姩还觉得被人误会自己凶不好,听完阿娘的话她只觉得管他们怎么想呢。
她是公主,只需要讨好祖母、父皇,其他不喜欢她的人啥也不是!
姩姩一个眼神过去,几人才慌乱低下头。
只有其中一人,似乎至始至终未曾关注这场闹剧。
执勤结束,几个小侍卫偷偷在澡堂子里议论。
“长公主漂亮归漂亮,似乎有点不近人情啊,对自己妹妹都冷漠得很。”
“就是,你看瞧她看咱那眼神……贼吓人。”
“邢弈风,你个瘪犊子,拿冷水泼我干嘛?”
被唤作奕风的侍卫重新舀了瓢冷水兑进热水里,面无表情地解释,“手滑。”
……
二公主回去之后又给白淑妃告了状。
白淑妃本就因为皇后强行压下此事觉得不满,现下更是气打不出一处来。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她立马找人将长公主欺凌幼妹的消息散播出去。
知道此事的皇后顿时对白淑妃失去了耐性,留着她本就是为让她跟宋贤妃相互制衡。
但白淑妃着实上不得台面。
她真以为此事传开了,对她有好处不成?
太后、皇上谁不是偏爱长公主,只有她自己以为她生了个宝贝疙瘩。
妃嫔之间的小打小闹皇后不在乎,但她由不得有人阳奉阴违。
“娘娘,此事……”
皇后冷笑,“既然白淑妃想抖出去,便抖出去吧,最好是叫太后和皇上知道。不过凤阳阁那边,还是得找人压下去。”
荷露颔首,“奴婢明白。”
……
苏棠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芝麻豆点的事再被太后召见一遍。
“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的眼神犀利如刀,“起来吧。淑妃跟哀家说了二公主受伤一事,听说你不肯让长公主道歉?”
白淑妃坐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神情。
苏棠不知为何会闹到太后这儿,但还是应道:“是。但此事臣妾另有证人。”
白淑妃嗤笑,“只怕是德妃趁这段时日用银子买通的吧?”
苏棠不理白淑妃,转头恭维太后,“臣妾相信太后自有决断。”
太后看了一眼苏棠,并未搭她的话,“此事涉及皇家颜面,哀家不希望再有人提起。德妃,你当时既未拿出证据,现下便不该揪着不放,找个所谓的证人出来。”
苏棠暗暗蹙眉,太后这是闹哪一出?
但从平日来看,她对姩姩的疼爱不像假的。
毕竟她可是经常把姩姩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导。
但再想不通,苏棠也不可能在白淑妃面前驳斥太后。
“臣妾知错。”
太后看见苏棠的态度,满意颔首,“也不能白叫二公主受了委屈。哀家同皇帝商量过了,正好趁此给二公主册封,封号便拟为‘岐国’。”
白淑妃大喜过望,跪在地上谢恩,“臣妾替二公主谢过太后。”
就连白淑妃都如此激动,可见这封号的份量。
皇帝子嗣众多,公主的地位自然也有高下之分。
除用其生母的位份判断,公主本身的册封等级亦有所不同。
有些极为不受宠的公主甚至只能被册为郡主。
封号也有国、郡、美誉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