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极南之处，隐约一方天地，罡风凛冽，隐有实体之质，或长或短，形状如游鱼，如宝塔，如羊角，四散飞舞。一名落拓汉子悠然而坐，有风临近，便屈指一弹，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突然，汉子眉头一皱，自语道：“这也能行？老道你说我的话屁都不顶一个，现在居然一语成谶。天意天意。咦，莫不是老子功法更上层楼？快哉快哉！”

汉子豪气横生，大吼一声，罡风竟绕体而走，不敢及身。

凡无忧惊醒过来，举目四顾，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此处应该是一座城的外城，二三里处便是城墙，墙高七八米，墙体以巨石垒就，颜色暗黑。

凡无忧略一沉吟，顺着官道向城门走去。

走到城下，城头上赫然两个大字：宁西。

顺着城边多是商铺，而官道两边多是或驾车或摆摊的小商贩，卖的是针线器皿等日常所用，还有肉饼竹筒饭等小食，凡无忧有的认得，有的不认得。

但是突然，他听到了肚子发出的响声，他饿了。

摸了摸自己的兜，比大水反复冲刷的石板还干净。只能默默地路过一排小食摊，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到了芝麻饼、胡辣羊汤、糍粑、糯米糕……还有看起来像是肉糜一样的东西用热气腾腾的软白面饼夹起来……

走了两步，有人喊他：“这边小哥，请靠近说话。”语音语调在凡无忧听起来非常奇怪，但是勉强还能听懂。

他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个摆摊的老人，须发全白，盘腿而坐，面前一堆古旧发黄的书，心中默默给了个评价：仙风道骨。

“老丈有何指教？”

“老夫见你相貌不俗，根骨清奇，必是大器之才。”

“这……谬赞了。”

“老夫这边专卖各类珍贵典籍，文武都有。看你气质非凡俗可比，一定饱读诗书，但我这些书均难得一见，你看看这本《拜旧堂诂训》，对上古文字考究之深，世情洞察之远均无人可及，孤本喽。还有这本《闲居表微》，是经学大家旭征是若的笔记集子，世所不存，末有泰安朝最有名的女词人骆采薇的题跋，说起来这跋比原书还有价值，定不可错过啊。”

“泰安朝？”

“我说小哥，你可别嫌弃这书不古啊，泰安朝留下来的书虽然不少，但像我这里的珍品可不多啊。莫不是你不爱诗书爱武功？那更巧了，我这边多的就是武功秘籍，随便一本就能让你成为绝世高手，像这本《纵舻御云身法集》，保你三月之内身法大涨，异兽云豹都追你不上，武家经典《贲诸诏令》，三年能精兵法，再就是我这祖传镇摊之宝《当其无有书》，若是有缘之人读了，甚或有望练就通天彻地之能……”

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八九岁小男孩看不下去了，对摆摊老人道：“老头，你看人家是外地人就这么卖力气，别坑人了。牛皮吹得山响，这些破书你摆了好多天也没见卖出去一本，莫不是来往宁西城的人眼都瞎了？”

“毛伢懂什么，天大的机缘还能是凡夫俗子能得到的？有些人想买我还不卖给他呐。”摆摊老人反驳道。

凡无忧向小男孩点了点头表示谢意，随之真诚地对老人道：“我没钱。”

“没钱说个屁，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拿了钱再来。”老人立即变了脸，闭目养起神来。

凡无忧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冲着刚刚的小男孩道：“小兄弟，能否跟你打听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