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如此。”
宁越的脸色很难看,缓缓道:“看来要好好查查我身边的人了。”
他摇了摇头,道:“我该读书去了,再去迟郭老夫子又弄诤臣哭谏那一套戏码,白白给他折了阳寿,至于这个贱婢,你弄丢的,迟早得再给我弄回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边已经没了那道影子,就像是从来没有过那道影子。
除了国之礼日,宁越均是上午习文,下午习武。克诚郡王宁中南的三个儿子的施教方式各有不同,世子宁楚不好杀伐,潜修儒道,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宁中南和宁楚生母外恐怕无人知晓如今的状况。二公子宁晋天生神力,跟随借嘉山的凭武道君修道,据说进境神速,九年前就入了地界,师门借嘉山是道门上宗,倾力栽培之下是想未来还郡王府一个天界道君,果真如此,无论对郡王府还是借嘉山都是大有裨益。
至于小公子宁越,生下来颇是瘦弱,几次大病几乎要了他的命,始终药不离身,便不被寄予厚望,成人即可,然而到了四岁,宁越却显得聪慧异常,宁中南便请了名满唐昭的国内大儒郭珣教授他文学。宁越与宁楚见面不多,谈不到有多深厚的感情,倒是与二公子宁晋自小玩在一起,常常弄得王府鸡飞狗跳,只是自从宁晋前往借嘉山之后,二人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宁越也难免有寂寥之感,不过他自视甚高,不愿意与一般少年交往,平日也是在府内的时间居多。
上午惯例学文,先学经史典籍,这是大儒郭珣每次花费时间最长的一项,郭珣为人古板方正,讲书必须要宁越每一句每一字都弄懂弄通为止,否则就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宁越知道他的这个习惯,倒也不敢偷懒。
然后教文章和诗词歌赋,郭珣翻看着宁越昨日的窗课本子,文章是宁越所擅长的,被郭珣密密地画了十几个圈,最后一页是一首诗,诗名《过千山》
临山花若隐,绕水树如阴
塞城无故居,武帐有旧人
匡时弘道志,击筑领兵时
朔风吹白马,碎星踏苏兹
银戟驰飞路,流日斩锋稚
功盈尚持虚,治世多赞诗
“你这首诗,写的是大将军征西,平仄不论,文笔浅白,蒙童练笔而已,匡时击筑两句,‘时’字用得重了,最后一句更是不通,大将军功勋盖世人所尽知,无需强用溢美之词收尾,反而显得刻意了。回头改一改。”
宁越肃立拱手为礼,道:“多谢先生指教。”
郭珣拈了拈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道:“想当年,大将军派兵奇袭苏兹城,用兵奇妙诡谲可比暂归城之战,而斩杀西海大将锋稚更是一战打垮了西海与博泽联军的气势,因此苏兹、锋稚二典用得很好,乃可取之处。”
对于苛刻的郭珣来说,如此评价已是难得,宁越也是暗自得意。
躬身送走了郭夫子,宁越正吃着精巧细点,背后一物飞袭而来,宁越见怪不怪,拔出腰中佩剑,一剑劈过去,飞来的泥块被从中间砍成两半,来势却完全不减,其中一块正中宁越胸口,痛得他几乎背过气去。
宁越大怒,转身瞪着坐在墙上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叫文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