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只怪自己从来没想到会栽这个跟头。我拿了他们的镇山法宝摘星盘,想着送给一位女子道友,她卡在瓶颈也有些年头了,这个摘星盘非常适合她的修行,所以想在明年二月初三她的生辰送给她。”
凡无忧问道:“人在樊楼?”
“不,她在五千里之外的西海国远居山。”
“那你到樊楼做什么?”
“她有个师侄在樊楼做歌姬,我想拜托她帮忙送过去。”
凡无忧试探着问道:“这位女子道友是你的什么人?”
罗隐再次苦笑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对不起她,罢了。”便再也不发一言。
凡无忧听罢,将包裹收拾后背好,走到罗隐身前道:“走吧,前辈。”
罗隐深深看了凡无忧一眼,勉强站起身来,由凡无忧搀扶着走到大门外。
凡无忧将包袱移到胸前,干脆将罗隐背在身后,提气轻身,按照罗隐的指点一路飞奔朝城东的樊楼而去。
罗隐本身是刺客,虽然身受重伤,但眼力见地丝毫不减,他似乎能预测到将要到来的风险,不停地低声提醒凡无忧行走的路线,必要时矮墙、屋后、树间都是临时短暂藏身的所在,不仅避过了好几拨夜间巡查的军士小队,而且丝毫没有浪费工夫,凡无忧练习的凌波花舞在此时也发挥了用处,穿墙过巷行云流水毫无迟滞之感,让见多识广的罗隐也在心中赞叹不已。
凡无忧正奔走时,突然罗隐道:“停!”
凡无忧立即停步,前方灯火璀璨,有如白日,沿着左前方一条不算太宽的河边,正是无数的商肆酒楼,城东到了。
罗隐指向其中一家足有六层高的楼宇,顶上的两个大字清晰可见,正是罗隐所说的樊楼。
虽是寒冬,樊楼门前仍是一派热闹景象,招呼客人和车马的小厮忙个不停,穿得花花绿绿在门前迎宾的嬷嬷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卖饮子和小食的推车在大门不远处招呼着来往的食客。
凡无忧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繁华的夜间景象,一瞬间有些恍惚。罗隐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道:“我们这样太显眼,需要从后面绕过去。”说完指了旁边处于灯下黑处的一条小道,凡无忧放慢脚步缓缓而行。
不大一会,二人来到了樊楼的北侧墙根处,嬉笑声、吵闹声响彻耳边。樊楼的后面是一个小院,里面有两座三层的绣楼,便是楼内姑娘的住所。
凡无忧略一观察,背着罗隐上了三楼。姑娘们多在前面楼待客,只有拐角和楼梯处的两间房有灯光露出,罗隐指了指拐角的房间,凡无忧几步来到门前轻轻叩了叩门,门开了,一个女子的面孔露出来,看起来像是双十年纪,妆容精致,梳着流苏髻,看见罗隐二话不说,将二人拉了进去。
凡无忧将罗隐扶坐在椅子上,罗隐对女子简单说了原委,再向凡无忧道:“多谢你了小兄弟,我罗隐说话算话,答应你的谢礼马上奉上,法器好说,一会拿几件给你挑,但我不知道你修行之途,你想要哪一门的功法尽管说。”
凡无忧拱手道:“我之所以答应送前辈前来,纯属兴之所至,并无所图,况且窃宝之行虽与我无干,却也并非我所赞同之事,因此前辈安然抵达此处就好,谢礼不必。晚辈这就告辞了。”
听凡无忧如此说,罗隐猛烈咳了一阵,喘息道:“小兄弟,我命不久矣,全靠你来到这里,这是大恩,我罗隐一生不欠人情,你若不收,我死难瞑目。”
罗隐说完之后哆嗦着从身边拿出了一个紫色的袋子,解去封袋的符咒,将其中的东西悉数取出,居然堆了一大桌子,林林总总数十种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