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萧。
吹过荒草丛发出沙沙摩擦声。
血腥气一时弥漫整条街道,显得分外肃杀。
一场十人小队有预谋的刺杀,让贺齐对曲阿有了新的认知。
州府不是高高在上,丹阳纪氏,曲阿绿林都敢在城中肆无忌惮的动杀器,由此可见刺史刘繇启用项重是迫于无奈之举,而非视为心腹。
这种迈入仕途的路径太过凶险。
如果常胜不败则高高在上,一旦失败将坠入万丈深渊。
“走吧。”
项重拍去手中木屑。
曲阿绿林夜袭,是丹阳纪氏的报复,亦或者其他有心人的谋划,都不足轻重。
当他决定受州府五印,便走到无数人的对立面,只有厮杀出一条血路才能立足江东。
百余步路程,二人警惕前行。
随着府宅门户咯吱开启,项辞蹙了蹙鼻子:“大兄又见血了?”
“嗯。”
项重迈入府宅,朝着沐浴地走去。
贺齐犹豫了下,最终说道:“夜宴之后,有曲阿绿林袭杀,都是持弩悬剑的汉子,应当是有人悬赏项宗,且价格并不低。”
“绿林?”
项辞挠了挠头满是不解。
贺齐苦笑一声,解释道:“起于王莽时代的义军,对外号称下江兵,天下靖平后隐匿于坊间,比不上黄巾旧党,山越骁帅人多势众,且多为佃农流寇组成!”
“哦。”
项辞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些许流寇,对于自家大兄算不得什么。
不过,傍晚时刚在客驿杀了人,深夜便有人来袭,只叹曲阿自寻死路之人不少,许是上虞项氏的威名还未传播至吴郡,让这些人有了狗胆,敢对项氏宗帅亮剑。
——莽夫。
贺齐摇了摇头,随着步伐朝一处屋舍走去。
项氏的脾性他太了解了,曲阿绿林怕是要遭殃,彻底在江东消声匿迹。
沐浴更衣之后。
府宅正屋,项重和衣而眠,案几上摆放着六枚印信,想必明日一早,会有州府公文张榜坊间,传播他赴任的公文,是为千金买马骨,让江东四郡郡府安心。
一夜无话。
荒草丛的血腥在清晨分外浓郁。
顾雍一袭青袍,眉头紧蹙的站在尸堆前查察,又瞥了眼不远处的晨摊。
能在刺史府与项重府宅之间设下饭摊,还不避讳血腥,不知是哪家的探马细作如此张狂……
“曲阿令。”
县府负责查验死尸的令使蹲在地上,神情震惊:“一击必杀,或喉骨被捏碎,或胸骨刺入腹脏,有两个人被弩矢割裂喉咙,还有一个弩矢生生贯穿了颅骨。”
“身份呢?”
顾雍长叹了口气。
自从州府在曲阿设下治所,城中便暗潮激流。
昨日有客驿之乱,今早又发现十具堆砌的尸体,让县府中人席不暇暖。
“绿林之众。”
令使用木棍挑起一枚染血的木牌。
顾雍眼眸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安排道:“烧了吧。”
“唯。”
令使颔首应下。
绿林之人本就是佃农与流寇组成。
这种人死十个与死一百个都不足为重。
顾雍转身看了眼刺史府,然后踱步朝着项氏暂居的府宅走去。
今天一早,刺史府,县府,四方城门处有公文张榜,上虞项重五印加身,成为刺史府堂下名列前茅的掾属,绿林之事应当经由武猛从事府处理。
“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