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气氛莫名的高涨,人群像是在朝拜新神的降临。他们的目光热烈而充满欲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搞得她更加地害羞起来。
“年轻人,去找找自己的伙伴吧——你们总有许多的共同话题的!”顺势一推,津羽便融入了人群。
餐厅之内,平常沉闷少言的冷淡早已不见,人们有说有笑。先生们的话语风趣幽默,引得女士不由用扇子掩面嗔笑。
吊灯的灯光柔和却不失力量,目光所及之处,她看得清清楚楚。
津羽很好奇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但是那群人的面容模糊难辨,即使凑耳倾听,那些词句如同他们的面容,依旧难辨。
“好多,有钱人……”一众的西装革履和晚会礼服,就连平日里不常见到的服务生,此刻温顺地停留在客人的身边,等候差遣。
“啊,真是可爱的孩子。”
“实在可爱呢。”
……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移步更加炽热,关切的话语不停地向津羽打着礼貌而不越界的招呼。
只是一个个地回应,津羽便觉得花光了自己的力气。
“嗯,我还是自己挑个小角落吧——”
行至角落的某个餐桌前,津羽还未坐下,一个新而友好的拜访悄然而至。
“你好!”充满了津羽这个年纪独有的活力,一个女青年的自信。
“噢,噢!您好!”略微羞涩,但比半个小时前好得多,津羽及时地回应了对方的友好。
浓密的长发及腰,头发的主人简单地用苍青色发带将其定型,以免影响自己的生活。再点缀几朵小花,天哪,简单而不失活力。
淡绿色的连衣裙,简单勾勒出少女的身形,裙子部分稍有蓬松却飘逸如彩云,衬托出她那柔嫩如春风的年华。
“哈喽,我叫真天,宫真天。”如此姣好的面容,它的主人叫真天。
再施以略有羞涩但足够热烈的笑容——真天的耳根略微发红,那片红点缀了稍有苍白虚弱的面庞,一切都是刚刚好的存在。
微微压低眉眼,浅浅勾起嘴角,她的欢喜和兴奋难以掩藏。
“嗯,呃——我叫津羽,濑津羽。”不自信,还是羞涩,还是自知不如人?津羽的声音越压越低。
迟钝如津羽,竟然连那份欢喜都难以察觉。
“噢,你——你不舒服吗?”见对方的头越来越低,低得好像要把身子压到地上,这不免让真天有些担心,她赶忙伸出手。
“我没事的——没事的。”津羽连忙摆摆手,“啊,您,您——”
“叫我真天就好。”她算是明白津羽的问题了——面对生人的莫名害羞与高度紧张。不过,改变称谓,是拉近双方距离最好的一步。
“啊,好,好的,真天。很好听的名字呢。”虽说不能一切都靠本能,但真天带给她的感觉却像四月的柔嫩春风——她恨不得沉醉在那风里睡上一夜。
“谢谢,你的也是呢。”真天笑着回应道。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拉扯着,直到两人逐渐熟悉彼此。
谈话期间,津羽提起了一件事。
“这座酒店,”津羽不知该如何表达——她开始怀疑,并不是这个世界遭遇了异变,而是自己穿越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她想确认这一点,“它的主人,一直是柯先生吗?”
“是啊,怎么了?”显而易见的答案,如此的问题倒让真天难以猜测到对方的意图。
“呃——我很好奇这个酒店的历史——我是说,如此宏伟的酒店,背后应该有不少有趣的事情。”津羽试着用更加符合正常人的话语,来获得自己的想要的答案。
“这个酒店啊,确实历史悠久。但是有趣嘛,倒是很难看出来。”
似乎猜到了什么,用餐完毕的津羽招呼附近的服务生来收拾餐桌。很快,一切又整洁如新,桌上又放好了餐后的水果与甜点。
一切做好了准备,听者就绪,真天稍稍清了清嗓子。
“怎么说呢,从这个酒店的来历开始吧。”
VI.
费歇尔大酒店,是这座“翡翠湖畔大酒店”的前身。九十年前,某位外国商人在这里买了份土地,花重金聘了好几位名建筑师和当时负有盛名的建筑团队,花三年才建成这座大酒店。
不枉商人的费力宣传,在刚开业的前十年,费歇尔大酒店成为了那时各行各业顶流大角的绝佳社交场地。连当时前来视察、或是旅游的王公贵族,也会选择这座酒店作为自己休憩的居所。
由于某些原因,战争袭来,政权变迁,这座酒店也不出意外地衰落了。那外国商人顺应当时的政策,将这座酒店转卖给了当地的商会。
建国初期,并没有多少人能消费得起这种级别的大酒店,此处也顺势成为那些领导下来巡视、开会的专用场所。
没多少人来住,自然也不需要花费多少人力财力,管理自然不会像原先那样费力,传言便流传开来了——说什么这座酒店下面是一座大地牢,原先参与建设酒店的人大多横死,酒店里半夜有鬼怪出没,各式各样的流言,都有,有的在当地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就像为了肯定那些流言,这座酒店的的确确发生过不少怪事。每逢农历新年,大多数员工都要回家过年,这里就只会留下十人左右看管——于是意外就发生了:
不知道是思乡心切,还是太过孤独,又或是那群老男人没酒喝,总之,他们都疯了——疯得自戕,疯得用刀挥向自己的同伴,疯得眼里看不得其他的活物。
你也许会好奇,这酒店又不是被暴风雪袭击,出门就是热闹的大街,他们不会求救吗?
对于他们而言,求救根本来不及。就好像是故意玩弄那群看管人一样,他们高度紧张地巡视的那几天,无事发生——或者说,那些细微难辨的怪事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毕竟,能在新年留下来的,又是什么人呢。
直到开业的前几天,怪事就像滚雪球一样发生了,他们就像着了魔,在回廊里一次又一次地迷路,在那些套房里被诱惑、被恐吓。最后,都没个好下场。
再过个几年,政策又变了,人们也变得有钱起来,于是这里不再是领导专有。当地为了周转资金来应对政策的大变化,就选择把这酒店卖给了柯先生家名下的地产业公司。
为了跟随潮流、吸引客户,又或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他们家把这个酒店改了名,在原先的基础上进行大刀阔斧地改建——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问是真是假,唔,半真半假吧——开头是真的,结尾也是,至于中间那群发疯的家伙,大概率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