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们来晚了……没能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不不，请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怪罪自己，”希洛连连摆手，“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突兀地叫你们前来，让你们在路上饱受担忧之苦。”

“你们介不介意去看看阿戴莉亚吗——她现在还躺在床上，晚点会移至地下室内。等哈尔维尔先生为她做好安灵仪式的七天后才下葬。”

为了避免这个时代常常出现的鲜尸盗窃，这样的处理也是合情合理。

“麻烦你了，希洛。”丽格图拉对希洛说道，奥利拉对他点头以作回应。

三人走到隔壁阿戴莉亚的房间，此刻她正安详地躺在挂满黑色帷帐的香樟木床上。

初次看许久未见的阿戴莉亚，丽格图拉不由得暗暗吸了口气。

“兄妹俩长得也太像了吧——我是说，神态上几乎就是同一个人。”她在心里惊呼道。

阿戴莉亚紧闭双眼，面带微笑。奥利拉伸手抚摸着她的面颊，像是在安抚着曾受病魔折磨的孤独灵魂。

“愿你安详，我的友人，阿戴莉亚·温彻斯特。”丽格图拉说道。

“愿你安详，我的友人，阿戴莉亚·温彻斯特。”

II.

三人重新回到希洛的卧室，这时丽格图拉问道，“最近是发生什么奇怪的灵异事件吗，你竟然喊来都柏林的人。”

“主要是，这里的密契调查小队也没能解决那些灵异事件。不知为何，那些夜晚曾经路过此地的人说，他们见到温彻斯特庄园里的那些建筑上的窗户透出诡异却梦幻的光芒，那光芒甚至会吸引迷路的人昏倒在庄园的门口。也曾有人说，他走过庄园门前的石砖路，看见乌鸦停留在湖面上而没有沉没……就连我，我自己也深受噩梦的困扰。”

“噢，哈尔维尔先生现在还没有回来吗？”丽格图拉问道，从第一次推门见到希洛到现在，门外的走廊上再也没响起那年轻人自信的脚步声。

“哈尔维尔先生说他今晚要在外面调查，查明那些灵异事件的起因——他今天下午在宅邸内做了检查，说这里安全，暂时不需要他呆在这里看守。”希洛回答道。

“真是一位自信的年轻超越者啊，年纪轻轻便是守墓人III了。”希洛感叹道。

“希洛，你所说的‘守墓人III’，是什么意思？”奥利拉疑惑地问道。

“啊，原谅我没有考虑周全，忘记你们对于密契术相关的事情并非特别了解——‘守墓人’是‘死亡’箴言链条上的一节，掌握‘死亡’箴言链条的人如今比较少见，你们不清楚也很正常。”

“‘箴言链条’？”丽格图拉听完希洛的解释，更是一头雾水。

“看来我要从头开始，为你们讲一讲所谓的‘密契术’了——自300年前的那场围剿巫术的运动席卷西大陆，密契术便犹如雷雨中的幽火，靠着几个家族和结社苟延残喘。当然，除了艾尔多拉国——一个与世隔绝的国家，西大陆的所有纷扰只会停在那座天然的城墙前，故密契术在那里蓬勃发展，直到现在，依旧是处于昼上地里各国的前列。

“所谓‘巫术’与‘密契术’，究其本源，都是昼上地的‘原始巫术’。不过前者来自经验的总结——因为相似而联系，因为接触而联系，于是天气可被操纵，命运有迹可循，仇人与爱人寄宿于人偶之中。而密契术，那是来自智慧知识之神书写的《翠玉录》的启发，那是神分享的力量，而神的力量也来自昼上地。《翠玉录》的原本已不可考，据说其储存在艾尔多拉国的密殿之中。

“《翠玉录》中的言语被简化为数十条‘箴言’，从箴言出发，延伸众多的‘锁链’：那是命运的锁链，凡踏入的，必定沿着‘箴言链条’行走。为了方便，人们将每条链条分为好几节，每一节内则挑出最特殊的一点作为代表，并以示区分。

“以我为例，我是梦者I，是‘梦’箴言链条内第一节的最高级。这条链有三节，以‘五、五、无’排列：第一二节有五级，最后一节不分级。这条链条的第二节是‘梦所’，第三节目前未知。当然，有的链条有四节甚至五节，但这并不在我们现在的讨论范围内。

“‘节’只能代表箴言链条的阶段，并非‘节’的等级越高，于其上的人的实力便越高——这不是绝对。例如，‘繁育’箴言的‘园艺师——林中人——森林之主’链条：若比较其打架能力，等级越高，实力必定越高；若比较日常实用，‘园艺师’节点反而比‘林中人’更受欢迎。所以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尽管有些人的实力可以步入锁链的下一阶段，但他选择在原来的阶段继续钻研。密契术的能力，并非简单的一维，而是二维。说到这里，你会发现，每一链条的最后节点，并没有分级——因为最后一节仅有一位，他的实力、所掌握的知识与技术非普通超越者可以想象，你甚至认为他是一位‘半神’。但半神终究不是神。

“还有一些东西，我单独拎出来说吧。箴言是独特的，但从箴言出发的链条并非只有一条，数量也不会固定不变。凡箴言的链条，必有人位于其之上——就像棋盘上不可能没有旗子。假若位于链条之上的只有一人，那他便位于那链条的最后一节；假若链条上又多了一人，那人便排在前面一节，直至排满所有阶段；若少一人，即没有人立于那链条之上，那链条便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