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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书中故事

“好多啊,一个月就失踪了……25个人吗!看来这里也并不安全啊。”丽格图拉略有后怕地叹了口气,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阅读。

奥利拉这时候也看完了今日份的报纸,假如让她挑选出值得注意的,唯有这个失踪事件,其他要么是哪个富人贵族的生日宴会,或是哪个明星的桃色绯闻,完全不值得她花费心力去注意。要是没有这个失踪事件,这里的生活还真说得过去。

“我的错觉吗,这段我记得在希洛家里没有读到过,我的记忆出现混乱了吗?”丽格图拉有点奇怪,书中的旅人出发之前,竟然和一些她毫无印象的人聊起天,谈话的内容她也丝毫回想不起来。

“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书里的人好熟悉啊。”奥利拉这边也遇到出乎她意料的怪事,“在哪里见过呢,让我好好想想……托诺·凯文,马车夫?这个名字不是报纸里的失踪人口吗?”

像是抓住解题的关键,奥利拉慌忙地翻出刚刚收拾好的报纸,手指在铅印的字母上移动,最终停在一行不起眼的字母上,“托诺·凯文,马车夫,铜匠区螺丝铁路32号公寓。”

解题的关键找到了,接下来就是验证,奥利拉将“危险漩涡”翻到第一页,相较于阅读书中的故事,有目的性的查找使得她翻页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提升。花费她大约十分钟的专心致志,她在那本被封禁的书里找到11个失踪人口,他们在书中依旧履行着现实中的职业义务。

那是书中虚幻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交织,这让奥利拉感到莫大的恐惧。也许孩童会期盼书中的游乐园会出现在自家的门口,又或者是书中温柔的父母顶替现实里限制他们吃糖的严厉大人,亦或者他们也曾期望出现在书中,与书中的主角一同冒险,结成深厚友谊(至少是无话不谈)。但孩童总会因为自己的视角忽略一些重要的事情,正如他们有时无法理解冰箱最顶上会有什么存在,电视机的内部存在哪些东西。

但奥利拉不一样,就算她不如某些大人一样老谋深算,但也知道哪些是潜在的危险,哪些是不可触碰的禁地,而且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优良特质,不会陷入某些“不可能”的陷阱。有些人就喜欢按照框架行事,正如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就算他听别人说“今天的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他也会轻蔑地回答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因为他知道地球是自西向东自转的,除非地球哪天闹毛病了,而且,“地球不可能会出这样的毛病!”他会这样补充一句,这就是理智人的自信。

就算是在这里,这个时代,你告诉一位经验老道的律师,“书中出现了失踪的人的名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冷哼一声,转身之时只会抛给你一句,“这不可能。”没错,这不可能,就算这里是密契巫术流行的时代,这也不可能。那位律师认识密契术界里许多有名的大师,大师听到这句话也会忍不住笑出声,“这不可能。”没错,这不可能,因为那些大师知道没人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但奥利拉跳出来这个不可能的陷阱,这样她就能思考这几件事的合理性——因为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但这样,她就陷入一个更大的恐慌之中,这本书吞了那11个人。这就是她跳出“不可能陷阱”得出来的更加荒谬可怖的结论。

在以前她得出这个结论,只会觉得新奇好玩,因为过去的她得出这个结论之时,她的潜意识里依旧会认为这个“不可能”。而现在,她感到一股威胁恐怖的气息在那本书里肆意释放着——那意味着每个这本书的读者都是它潜在的猎物。那是足以威胁她们两个生命的东西,她心中的警铃大作。

推测如链条般指向未知,奥利拉忽然明白为什么密契局会那么着急地要召回那些书,也许许久之前密契局就做过什么事情,那件事树立了它在民众间的威望和信任,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书商听到奥利拉提及被封禁的书时跟见了鬼一样——因为他们明白密契局为什么要封禁理查德的书,那代表了危险的信号。甚至,在密契局搜查理查德的书的时候,坊间还可能会流传关于那些书的恐怖传闻……

但一切都来得及,只要及时制止丽格图拉——

来不及了。

丽格图拉听到奥利拉的惊呼之时(那句“这个名字不是报纸里的失踪人口吗?”),她发现她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想站起来,走到奥利拉的身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动不了。

她发现自己在专心致志地阅读那本书,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就好像她周围一切的一切不曾存在,她唯一生存的动力就只有面前的那本书。这就是所谓的“心流体验”吗,她想。

她发现她开始爱上那本书了,爱上那本书的一切,那本书的情节,理查德的遣词造句,甚至是理查德所写出来的每一个字母(尽管那是机器铅印的),她都“爱”得无比彻底。她沉沦其中,她与那些文字缠绵悱恻,她的欲望在那些文字中陡然爆发。

这开始触及到她的底线,她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但是她的身体并没有,她意识到这副身体已经变成自己灵魂的牢笼,她要挣脱这副牢笼,无论用何种方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杀死这副身体……

丽格图拉在无数的极端情绪里流转,就像被车轮碾轧着带到不同的地方一样痛苦,同时还有种难以言说的愉悦情感,在巨大的空虚过后,丽格图拉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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