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枯走了过来,跨上了他的马,却连一眼都不曾施舍给他:“下辈子多练练。”
……
就在叶枯走后不久,一道身影悄然落在了此处。
她的脚步很轻,踩在沙土之上没有丝毫的声响,也留不下半点的足迹,仿若真实的鬼魂。
“是他。”
女人看着陈荣脖颈上的伤口,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
“那小孩没说谎。”
……
十二月廿七,年节将至,梧州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欢喜客栈的店小二也遇到了可能是生平最奇怪的。
五更天,他堪才起床,客栈的门就被敲响。
若不是已至了鸡鸣犬吠之时,他真要以为这个最早上门的客人是迷了路的游魂,一身素衣,满面阴霾,活脱人间之怪,偏又骑着匹看起来就能价值千金的骏马。
这个古怪的客人要了一壶清酒,自个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再也没说一句话。
直到如今的辰时,旭日已然东升,他还坐在那儿,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桌上画圈。
店小二不敢问,也不敢赶人,因为他在那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锐气。
经营客栈的基本功,分辨哪些是所谓的江湖人士。
“钱……都是钱呐……”叶枯幽怨地捏了捏自己的钱袋,“一个两个的,想来赚我的钱就算了。还要来砸我的店,将我扫地出门。有什么仇,又有什么……”
这些年,他也遇上过很多次的麻烦,正是这一个又一个的麻烦,让他辗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口袋里才常年难以留下积蓄。
“为什么干啥都要钱……”
叶枯趴在了桌上,懊恼地捶着桌面,殊不知那假装忙活的店小二的心也被他捶得一惊一乍的。
终于,再也难以忍受的店小二深吸了一口气,手捏着白抹布,蹑手蹑脚的走到叶枯身边。
“客官,客官?”
叶枯仍趴在桌上,只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作甚?”
店小二赔笑道:“不知小的有能帮上客官的地方吗?”
叶枯幽然道:“我没事……”
“不,我有事。”
店小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你知道哪里能赚得到钱吗?”
但叶枯一句话就让他的精神松了一半:“啊?”
“钱,铜板,银子!”
店小二被叶枯突然提前的音量吓得一哆嗦。
叶枯皱着眉头:“你那么怕我作甚?我又没把你怎么的。”
店小二哆嗦着拿着白布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哪里……哪里,客官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傥……哦不,不,客官是想要怎个赚法?”
叶枯嘟囔着:“白活儿,干净点的。”
“对,我会教书。这里有没有什么教书的活儿?我之前开过学堂,梧州哪里的学堂有收先生?”
店小二有些愣神,但多年的大堂经验让他很快就整理回了言语:“客官有所不知。咱们梧州有法令,任何人不得设置私学。至于官学,那还得通过科考进入。莫说寻常人家,就算皇室子弟,想进也是进不去的。”
“啊……”叶枯的脸又垮了下来,“这样。”
“不过,不过!小的斗胆猜测您也是江湖人士。”
“小的听说,城南赵王府近日正在招募门客。赵王爷对手底下的人的待遇是远近闻名的不错。客官若是手头暂紧,不如……考虑往赵王府一试?”
叶枯抬起头来,盯着店小二看,看得他心底发毛,还以为自己说错话小命不保之时,才扬起了嘴角:“这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