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耀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
握着手中空中列车的车票,他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故乡赤尊国了,不知道母亲怎么样,虽说有网络联系,但是网络是没有温度的。
坐上了前往赤尊国的空中列车,时耀心中有了股别样的情感,恐惧,不舍,期待,胆怯……
“还是别想了。”时耀掏出耳机播起了歌,听着听着便昏沉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突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头黑色的长发如鬼魅般飘过,她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当时耀认清她时,她已经走远了。
是星仪。她为什么在这?难道她也要去赤尊国?不顾他人诧异的眼神,他飞奔上去,但星仪早已不见,一直找到头也没有再看到她。
“乘客,您在找什么吗?”乘务员问道,“没,没什么……”时耀这才注意到他人的眼神,灰溜溜的回到座,心神依旧不宁。
这个女人太奇怪了。他非常确信自己看到了她,那种诡异,令人胆寒的气息,不可能错!
不知不觉,车已到站。他急忙搬下行李,第一个冲出车门外,死死地盯着每个车门,但直到人走光,也没有看到星仪。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
走下站台,迎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味道,是家乡。但不同的是,碧绿的大山成了矿场,儿时去的游乐园已经成了高楼,清新的空气染上了钢筋水泥的浑浊。
“将来老妈的农场会不会也被公司分了啊?真麻烦。”时耀喃喃自语道,路灯下的显示器播出了刺耳的广告:“国家已投入人造食物项目,包括肉类,豆类,蔬菜……”看来被取代确实是早晚的事。
时耀拦下一辆计程车。看着窗外的城市逐渐变成郊外,从午后到黄昏,车停时,他也终于到了。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他的家,母亲的庄园。
这个庄园是祖父留下的。父亲和母亲一起经营,但自从父亲去世后,就只有母亲自己打理了。
渐渐的母亲身体变差,支撑不起这么多劳动,便聘请了一对夫妻来干农活,莱德和苏珊。他们对时耀很好,视如己出,时耀在母亲与这对夫妻的滋润下成长,高中时去了莱特恩国留学后,一直到大学毕业才第一次回来。
还是熟悉的大铁门与树叶围墙,轻轻推开门,一股麦香杂杂着橘子的清香扑面而来,不同的是,土路换成了水泥路,加了许多路灯。乍一看,多了些许贵族气质。
“哎呦,小时耀回了哈!”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莱德。
“莱德大叔!”时耀赶忙跑上去,“你头发怎么花白了,苏珊阿姨呢?”
“死了。”莱德平静的说,“启明星的几个狗崽子,把她打得半死,你母亲和我把钱花光了,没救回来。我们将他们告上了法庭,但似乎他们用钱一直拖着……”
莱德没再说话,拍了拍时耀的肩,示意他去找母亲。
“启明星”是指公司吗?这家公司在世界上有钱有权,几乎什么都是他们掌管着。时耀致以哀悼后走向路的尽头,穿过紫藤花架,到了一个双层洋房前,轻叩房门。
“来咯。”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瘦弱的女人,打开门,探出头来,是母亲。
母亲望着时耀,将房门完全打开,缓缓靠近他。
“妈……”时耀话未说完,母亲的拳头便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时耀摸了摸头,哈哈笑着:“拳头还是这么硬朗啊。”
“那可不,这蓄意轰拳留给你的!”母亲将时耀拉入房内,“好几年一次没回,你咋想的?”
“我在调查那个梦……”“又是那个梦!”母亲打断他,将它按在椅子上,端出一块蛋糕和咖啡,“我知道你很好奇,但至少生活要顾好啊!”
时耀沉默了。他心里其实也明白,为了调查那个梦,他耽误了不少事情,但冥冥之中却有一股力量推他去调查。“安娜阿姨……”“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本来还想找时间跟你聊。”“我回了,帮你干活维持生计吧。”
母亲沉默了。“我不希望。”她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一辈子在农场操劳,那群人的问题,我会解决哒!”母亲做出一个可爱的表情,“做好你自己的事,饭做好了,一起吃吧。”
时耀看着桌上的菜系,和儿时一模一样,番茄炒蛋,青椒炒肉,还有玉米浓汤,杂粮饭,小时候吃厌的饭,他此刻却狼吞虎咽。已经好久没有尝过母亲做的菜了。“瞧你吃的,跟个野人一样,多久没吃过饭了这是。”“没办法,太想你了。”母亲闻言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几滴泪落入碗中,就当调味料吧。
饱餐后,时耀帮母亲收拾了碗筷,去到二楼。这里是他从小到大的房间,窗子微开着,凉凉的夜风灌入卧室,还是清新的檀木香。时耀注意到,虽然自己很久没有回来住过,但照片,床铺,桌椅都一尘不染。
时耀注意到床头柜上的照片,照片被木头相框保护的严严实实,是一张全家福。父母一起抱着小时候的时耀,他笑得很开心,父亲有着与时耀相同的银发,但在这张照片拍下不久后,父亲便去世了。
时耀躺在床上,月光映照在照片中父亲的脸上,回忆着儿时父亲与他快乐的时光,他又陷入了某种深渊。
父亲死于几年前的慕德贺克大爆炸,虽然说是爆炸,但当时一夜间整个慕德贺克大陆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哪是事故,完全就是毁灭。时耀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想着想着,他便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