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元见王晖一直苦瓜着脸,不禁觉的大煞风景,于是主动开解。
“哼,一个斯文败类,怕他做甚?王兄您只要一句话,今夜我就让禁军营的兄弟们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四人之中秦宜有头无脑,说话做事完全不计后果。
尉迟源急忙摆了摆手,制止了秦源:“毕竟是一乃同胞,岂能使用如此粗鲁的手段?!”
“那依尉迟兄,有何高见?”
王晖急忙请教道。四人之中,尉迟源主意最多,有小诸葛之称。平日里几人若是捅了篓子,都需要靠着尉迟源的鬼点子才能蒙混过关。
“嗯......”
尉迟源略一迟疑,缓缓的说道:“依在下之愚见,二少还是要摸准太师的心头好,才好使出些手段......”
“心头好?”
王晖陷入了沉思。
“哎,几位,我突然想到一个......”
秦源突然一嗓子,把几人吓了一跳。
王晖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居然会知道我阿爷的喜好?”
“喜不喜好的,我可不知道!不过,这几日我与几位禁军营的兄弟们吃酒时听他们提起,最近你阿爷让他们在暗中盯一个人!”
“谁?”
听秦源这么一说,几人的好奇心顿时都被勾了起来。
“叫......”
“叫什么......”
“哦对!叫周成!”
秦源一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
“周成?”
几人面面相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据说是个边军,前段时间抓了个秦军将领,授了军功,因此被安排在禁军营中做了个虞侯,咱们现在所处的暮云阁,就是这小子管辖的地盘!”
秦源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个堂堂太师,怎么派人盯着一个小小的禁军?”
尉迟源听罢,觉的此事十分的不合情理。
“这就不知道了,我也没细问。”
秦源说道。
“就是派人盯着,然后呢?”
王晖总算开窍了一次,问到了点子上。
“太具体的也没说,不过听兄弟们的意思是......”
说到这里,秦源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啊?!”
“啊?!”
“啊?!”
三人听罢,不禁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尉迟源急忙把依偎在众人怀中的姑娘们支了出去,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当真?”
“量这几个小子,也不敢欺骗老子......”
屋里鸦雀无声。
沉默了一会,尉迟源对王晖说道:“二少,你看这机会不就来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
王晖听罢连连摆手:“我哪有这个胆量?尉迟兄莫要说笑......”
柳相元也在一旁附和道:“二少,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被这个嫡子骑在头上么?”
王晖听罢,久久未语。
此刻他内心中无比挣扎,平心而论,他无比渴望能够得到一次阿爷的认同,既然王熙能做到替阿爷分忧解难,那自己自然也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若以杀人作为代价,自己怕是还没有练就出这个胆量。
尉迟源看出了王晖的担忧,摇了摇手指说道:“二少,欲除此人,又何须亲自出手!”
“不知尉迟兄有何妙计?”
“二少可是忘了,这里不是新来了一个花魁么?”
“你是说假借此人之手……”
尉迟源一脸坏笑:“有道是: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自古这风月场里就多不堪云雨之荷的裙下之鬼,即便传扬出去,人们也只当是一个笑谈罢了,谁会深究!”
然后一指秦源:“回头再让秦兄知会一下禁军中几个不错的兄弟,想法设法将那周成领来慕云阁,事后再将其描画成一桩风月案,相信也出不了什么纰漏!”
“至于这个花魁,许她些金银,自然能使鬼推磨,实在不行,就运作下关系,找户部脱了她的贱籍,相信她定能从命!”
“妙哉!”
王晖听罢不禁连连称赞。
“关键时刻,还得仰仗尉迟兄!”
就这样,王晖花二十两黄金收买了花魁余言,让其寻找机会除掉周成。
谁成想没过几日,天上就突然掉下来个大馅饼,元妈妈竟鬼使神差的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昨日晚间从暮云阁里传出消息,周成顺利的登上了花船。
王晖又岂是心里能藏得住事儿的人?一收到消息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太师那里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太师听罢觉得此事太过风险,但难得王晖一片苦心,所以即便心中忐忑,也还是破天荒的夸赞了王晖几句。
今日阿爷招呼自己来前厅,王晖本以为是自己的计谋得逞,想好好的在大哥面前炫耀一番。没成昨日还夸自己大有长进的阿爷此刻竟变了副嘴脸。
看来,肯定是哪里出了岔子,才引得阿爷如此动怒。
王晖一脸的冤枉,急忙表示自己很无辜,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希望阿爷能够原谅自己。
“哼!你知不知道那个花魁到底是什么人?”老太师质问道。
王晖一脸懵圈的摇了摇头。
“这个娼妇,定是西夏派来的细作!”
王进忠气的顿足捶胸,恨不得亲手撕了眼前这个不中用的废物。
“如今我们的把柄,全都落到了这个贱人手中!”
“啊?!”
王晖万万也没想到,自己难得主动一次帮阿爷分忧,最后居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王熙在一旁也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一边替阿爷摩挲着后背,一边指责王晖:“瞅瞅你干的好事!如果这件事传出去,阿爷的一世英明就全被你给毁了!”
王晖彻底瘫坐在了地上,怔怔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熙伏在阿爷的耳边,小声的说道:“阿爷,要不然我们趁其不备将其……”
还未等说完,王进忠便无奈的摇了摇手。
如果真的除掉余言,那三日后自己肯定也活不了,所以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但眼下这番情景自己也不能将刚才发生之事和盘托出,如果让两个儿子知道自己被一个妓女下了药,那这张老脸更没地方搁。
“罢了,静观其变吧!要是能从这个女子身上套出点敌国情报,将来万一事情败露面对圣人,说不定也可将功抵过!”
王晖一听,急忙爬起来说道:“阿爷,这件事就交给孩儿去做,您再相信孩儿一回,孩儿保证这次……”
“你住嘴!”
王进忠此刻对王晖已经失望至极,一拍桌案打断了他:“从今日起,你哪都不许去,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在府里待着!”
然后又扭头招呼王熙。
王熙转过身来,蔑视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晖,冲着老太师说道:“阿爷,有事您尽管吩咐,孩儿保证完成任务!”
“好好查查她的来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一有消息便来回我!”
“是!”
王熙转身走后,王进忠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王晖骂道: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滚!”
王晖听罢急忙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看着自己两个儿子的背影,王进忠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