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西夏风沙起,茫茫金庭牧草幽,
快马秦川八百里,平步燕云十六州。
西望楚江东归去,北饮晋水南自流,
一轮宝月照大地,武动长林定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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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绣娘解开了绑在柱上的孩子问道。
“我叫那兰。”
小男孩揉了揉肩膀,然后跪倒在绣娘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谢阿姊不杀之恩!”
绣娘这才仔细观察面前的孩子,看年纪应该比莫莫大不了几岁,身材瘦弱,五官周正,并不似其他泼皮一样透着邪淫之气,身上的衣衫已经透出了斑斑血迹。
“去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绣娘指了指地上那一堆死尸,然后背过脸去。
那兰很是听话,赶紧到死人堆中扒下了几件干净的衣衫。
“听你名字,不像是燕国人?”
“回阿姊,我是西夏人,是被一个北秦的人伢子卖到这里来的。”
那兰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
“西夏?”
绣娘听罢不禁愣了愣神。
这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国度。
传说摩罗丹于碧海湖畔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神辉,自创天竭心法,然后统一了西北羌族各游牧部落,依湖建城,称为罗刹,定国号为西夏。
从建国伊始,西夏就对周边各国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不与他国通商往来,始终保持着孤立发展的态势。
所以世人对这个神秘的国家了解的可谓少之又少。
“所以你们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样子?”
绣娘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这......”
那兰思索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跟绣娘形容。
“听说你们的国君摩罗丹治国有方,将数十万羌人都紧密的团结在了一起......”
不等绣娘说完,那兰便咬碎银牙,忿忿的说道:“与其在那里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就死在这恶霸棍下!”
“何为这么说?”
绣娘不由的转过身来,发现那兰刚刚换好了裤子,此刻正赤裸着上身。
见绣娘回头,那兰匆忙将双手护在胸前,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绣娘慢慢的走了过来,从绣囊中掏出一个小药瓶仔细看了看,然后对着那兰说道:“行了,别遮遮掩掩的,在阿姊眼里,你不过还是个小屁孩而已!”
说罢,便把金疮药仔细的撒在了刚才被牛大力重创的伤口之上。
“啊~~~~~~”
那兰疼的一咬牙,身体本能的躲避了一下。
“别动!”
绣娘伸出玉手,一把拍在了那兰瘦弱的脊背上。
感受到绣娘掌心里传来的温暖,那兰不禁又再次红了脸。
“阿姊,你真好!”
“少废话!刚才说到这摩罗丹,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绣娘可没心思跟一个小屁孩在这瞎掰扯。
“这摩罗丹,就是个暴君!”
说这话时,那兰突然青筋暴起,绣娘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虽然自他统一了戈壁上的各牧族部落,西夏的国力便与日俱增,牧民的生活也变的好了起来,但此人生性残暴,疑心甚重,整日在罗刹城的宫殿内,以杀人为乐!”
“竟有此事?!”
绣娘轻轻的拍了拍那兰,示意她已经上好了药。
“阿姊你知道嘛?”
“西夏国的女孩在出嫁前,都必须送入皇宫待上一月之久,美其名曰:受成礼!”
“若谁家的女孩想要隐瞒私匿,或进入皇宫后发现已经非处子之身,则整个一个部族都要被诛连,杀的一人不剩!”
“什么?”
绣娘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兰。倘若他说的是实话,那如此禽兽行径,即便是上古时代的原始部族,也不可能行如此有违天道、悖逆人伦之事!
“这还不算,送进宫中的女子,能活着出来的也就十之八九,而剩余的大部分,就算侥幸存活下来,几月之后,也都有了这暴君的子嗣......”
“那该如何?”
“只能强行堕掉!”
那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们那里的医技远不抵中原,而且大部分部族对待不洁女子采取的还是最原始的方式,即将受孕女子绑在石柱之上,先由大祭司祭天祷告,希望牧神勿将这不洁之罪带给族人,然后再由部落中的男女老少手持石子石块,抛向女孩的腹部......”
绣娘此刻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完全不敢想象,这些未经世事的少女究竟触犯了何等天条?在被一国之君主蹂躏过后,还要再遭受自己族人的羞辱。
“再经此,剩下的女孩已不足十之四五,所以这些年西夏的年轻女子,已经呈极速锐减之势!”
“有些部落为了繁衍氏族,不得已便让那些曾经堕胎的女子强行侍奉三四个男子,以此来延续部族香火......”
“而这些可怜的女子,便彻底的沦为了部落里的生育的工具,整日被人羞辱践踏,活的毫无尊严!”
那兰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到最后,声音哽咽,两行滚烫的热泪,竟夺眶而出。
“如果我阿姊还活着,想必也如阿姊你一般年大了吧......”
绣娘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那兰从见自己第一面开始,便一直称呼自己为“阿姊”。
看见了自己,便如同看到了他的亲生姐姐一般。
“所以你阿姊也?”
那兰点了点头,泣不成声的说道:“被族里那帮畜生给活生生砸死了,这其中就有将我卖到这里来的舅娘!”
“想不到,你竟也是个如此苦命之人!”
听着那兰的讲述,绣娘竟也红了眼眶。
没出山庄之前,她本以为外面的世界应该是一个绚丽多彩、人间美好的太平盛世;可经过这半年多的游历,她所经历的,不是人间疾苦便是战火屠戮,整个天下竟是如此的乌烟瘴气、让人恶心不堪。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绣娘轻轻的拍了拍那兰的额头。
那兰听后欣喜若狂,赶紧擦了擦眼泪,再次对着绣娘深深的鞠了一躬。
绣娘一转身,揽着那兰,慢慢的走出了这个破烂的庭院。
“阿姊,那地上些死尸怎么办?”
绣娘突然想起方才蒋太所说,这沙城里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大事了,于是邪魅的一笑,顺手引起一团雷火,直勾勾的劈向自己刚才坐着的那棵大树,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那兰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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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