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抓不住她下一句会说什么,也抓不住当下这句是何依据,主打一个出其不意又在情理之中。
“应......应该会去吧。”
徐凤年思索片刻后,颤巍开口。
“嗯。”
徐凤年:“???”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再没有理会徐凤年的洛阳转身就直接消失在楼道拐角。
......
广陵道。
几乎与韩貂寺同一时间,另一位宦官太监出现在广陵王府内。
相较于徐骁与韩貂寺的暗流涌动,广陵王府中的陈芝豹倒显得平和了不少。
不过,那位小太监显然也是提前做过功课,深知眼前这位从北凉出来的广陵王并非什么善茬,所以也没敢说什么接旨的荒唐话。
其实,他们这些大小太监,在出宫门时,便已经商量过了。
到了各大藩王府上,也别说什么宣旨了,直接将圣旨塞到他们手上便是了。
毕竟,分封在外,皇朝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了,若不是碍于不敢公然造反,鬼知道那群藩王会做出些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
到了人家地盘上,还喊着什么跪下接旨。
各大藩王会不会跪,他们不清楚,但有一点他们很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王府大门。
为了所谓的皇家威严搭上自己的小命,这是何苦呢?
不至于,完全不至于。
陈芝豹刚将小太监送走,没过一会儿,手下便传来消息。
说是韩貂寺已经走出北凉,清凉山方面吩咐说是可以动手了。
对此,陈芝豹早有准备。
毕竟这种事,早在他离开北凉,出任广陵王时,便已经商量好了。
当那个老阉狗踏出皇城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他们苦苦等待许久的动手时机已然来临!
陈芝豹从小丧父亡母,吴素待他如亲生,徐骁也视他为己出,这份恩情,陈芝豹一直铭记于心。
义母被伏重伤,此等血海深仇,若不报之,陈芝豹内心难安。
好在后来,吴素的伤势被姜婻彻底治愈,这不仅让陈芝豹对姜婻感激涕零,更促使他打心底里愿意与姜婻结为好友,真心相待。
等了这么多年,如今时机终于成熟。
如今这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终于成熟,如此大好良机,陈芝豹又岂会轻易放过。
只是关于如何诛杀那个号称精通指玄杀天象绝技的人猫,这并非他所需要操心之事。
毕竟,此次的全盘谋划皆是出自姜婻之手。
究竟该如何下手,选择在何时出手,以及最终以怎样合理的借口来收场,这些统统都由姜婻去深思熟虑。
而对于陈芝豹来说,他只需牢牢谨记一个要点。
那就是竭尽全力地斩断人猫所有可能逃窜的退路即可。
大家本就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仇人无论是命丧于谁手,难道不都等同于死于自己手中。
都是自家兄弟。
仇人死在谁手上不都等于是死在自己手上?
兄弟之间的事,怎能分你我?
......
广陵道,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内。
腰间悬春雷与绣冬的白狐儿脸神色冷漠的站在院中,左手自然垂落,右手轻搭于刀柄之上。
“咱们何时出发?”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
“且慢。”
在她对面,姜婻抬手将她拦下。
“你真不打算陪我进京?”
白狐儿脸停下脚步,“以你如今的实力,我入京也保护不了你,为何还要我跟着?”
南宫仆射右手仍旧拄在刀柄上。
从刚才开始,姜婻便一直缠着她,让陪着一同进京。
她是真不明白,自己进京还能干嘛?
如今,她最后一个仇人,也将在今晚死去。
也就是说,今夜过后,她的大仇将彻底得报。
再说,就如今姜婻的实力,即便她已经入了指玄,也完全不是姜婻的对手。
太安城再危险,只要姜婻自己不找死,那边没有人可以留得下他,自己跟过去,反倒会成为累赘,倒还不如好好在这间小院中等他回来。
姜婻嘀咕道:“答应过的事儿,还没做完呢。”
听到这声嘀咕,白狐脸原本白皙透亮的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大意了啊。
那晚大意了。
当时,因为在兴头上,所以答应了姜婻那啥......
这......一两个月了,至今没有动静。
原来......
在这等着呢。
可是吧......这种事也急不得啊,不都看缘分吗。
姜婻不死心又问道:“真不随我去?”
那表情极其幽怨。
看得白狐脸差点就以为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白狐儿脸白姜婻一眼,玩味说道。
“京城美女如云,按说你不应该捎上我才对,怎么?是怕咱家那位‘主母’管着你?”
杀气,杀机!
被揭穿那点歪肚肠的姜婻仓皇狼狈地逃窜进屋,只字不敢再提半句让南宫仆射跟着入京。
南宫仆射自然也不会去追上继续贴脸开大。
自从接纳了姜婻,接纳了姜姒,接纳了身边的所有人后,她的心境莫名就安定了下来,隐隐有了一种想要做贤惠妻子,相夫教子的打算。
“今夜过后,当真便换种活法吧!”
呢喃一声,南宫仆射抬眸望了眼四角天空上渐渐散去的落日余晖,注视着天边的暮色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