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都走完了,左子萱将乔市长家里送过来的坐墩肉从井里拉上来,将肉分成了好几份。
送了一份给杨军长家里,一份给宁家,一份给黄芳,剩下的她拿来做了卤肉,或者腌制了准备晚上吃。
她去黄芳家的时候,黄芳没在,邻居说去地里了。
她只好将肉拎到地里去。
上午太阳不辣人,在地里干活的军属很多,见到左子萱给黄芳送肉,心里酸得很。
那么一大块肉,怎么都得四五块钱了吧?
起先黄芳说什么都不要,但左子萱说,让她拿家里的酸菜来换,这才勉强将肉收下。
左子萱坐在土坎边和黄芳聊天,晃眼间发现,这土坎边上很多草药。
她借了黄芳小儿子手里的小锄头,挖了一些回去,洗干净晒好。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拿了一个小篮子,装了一点儿卤肉和几个白面馒头,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宁师长那边也是说到做到,一上班,就安排人去调查罗惠茹说的那些话。
重点调查她跟贺毅的真实关系。
并且将两人的事情,作为部队的典型案例处理。
这参与调查的人,都是军属没有在这边的战士。所以,这做起事情来,那是毫不手软。
谣言只要追溯到谁的身上,立刻就给你记上一笔。
整得整个军属区怨声载道,人人自危。
中午吃饭时间,战士们回家吃饭,那整个大院,不是听到这家打得乒乒乓乓的,就是那家掀桌子,碗盘砸在地上的声音。
罗惠茹听到邻居们打砸的声音,吓得躲在卧室不出来,不吃也不喝。
罗老太太也懒得管她,她自己都顾不过自己,还怎么顾她。
她今早出门买菜,平时比较要好的老姐们,一看到她就躲得远远的,还在背后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
后来,她才远远的,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面,知道了罗惠茹头天晚上跑到罗家去闹的事情。
回家后,抄起鸡毛掸子,又把罗惠茹收拾了一顿。
“你这小贱蹄子,没本事还去勾引什么男人?
宁师长问你,你就是一口咬死,跟贺毅是恋爱关系又怎么了。
我就不信,贺毅真的不念你哥对他的恩情,将你关进监狱。
你这没出息的,我打死你……”
左子萱按照乞丐婆给她的地址,去找他们。
但到了地方,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
后来跟人打听才知道,乞丐婆给她的哪里是什么家的地址,只是大桥下面,一处靠近河边的窝棚。
她找过去的时候,滕海川正在河边打石块,头发已经剪了,也洗了脸,看上去干净了很多。
别说,这脸洗干净了,露出精致的五官,小模样还俊俏得很。
滕海川转身看到左子萱来了,高兴的丢了石块,嘴里高兴的喊着,“子萱姨姨……”
还不忘转过头,对着坐在窝棚里的乞丐婆喊道:
“奶奶,子萱姨姨来了……”
乞丐婆子听到滕海川的喊声,也赶紧从窝棚里面出来了。
左子萱打量着那还没有1.5米的窝棚,这不下雨还好,要是下雨,他们那破布窝棚能挡什么雨?
怕是外面下大雨,里面的雨也不会小。
她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们就住这里?
为什么不到城边缘,找个废弃的房子避一避?”
乞丐婆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道:
“城边能够躲人的地方,早就被其他乞丐占了,我们祖孙二人势单力薄,经常被其他乞丐欺负轰撵。
实在没办法了,只有支一张破布,在这桥下窝着。”
左子萱没说什么,将手里的篮子递给他们,找了块空地坐下,看着他们吃饭。
聊天过程中,左子萱得知乞丐婆叫秦秋,是湖都人,年轻时嫁到温市,后来社会动荡,他们一家子东躲西藏,但还是没能免于一难。
她丈夫死于73年的一场浩劫,她的儿子和儿媳,为了让她带着还在襁褓中的滕海川逃跑,两个年轻人主动去引开红卫兵。
那过后,她与儿子儿媳就此失散。她悄悄打听了很多年,结果都一无所获。
也不知道这人是死还是活。
大家走散之后,秦秋因为成分问题,也不敢去找活干,再加上滕海川小,必须要有人带。
温市不能待,实在没办法,她只得带着滕海川一路乞讨到了泽都。
那些年实在太苦了,别人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施舍给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在垃圾堆里面翻找能吃的东西充饥。
两人饿个一两天,那都是常事。
左子萱听完后,叹了口气,这经历和原主家是极其相似。
只不过原主有一双好父母,平时积善,关键时刻给原主找了个庇护所。
她等着秦秋婆孙吃完,提着篮子走了,说明天再来看她们。
左子萱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的到处打听,有没有小院子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