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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撤退(二)

地球联盟法官部接到了矿业部下属分公司金瓦纳一纸诉状,请求为哈曼之死讨个说法。

侦探部狄青请求庭外调解,毕竟,这是例行公务时出了岔子。

撒勃尼斯怂恿金瓦纳坚决不要同意,“进两步,退一步,不能上来就退一步,那样不可能讨到便宜。”

金瓦纳说,“我可以出头打官司,但看上去,我是为朋友私斗,最好哈博爵士给我授权,我以矿业公司的名义与对手周旋。”

撒勃尼斯拍了拍金蜂王的肩膀,“我来搞定。”

哈博爵士身为首席官,面对势力强大的众多首席官,不想事情闹大,死一个哈曼,真不过跟死掉一只毛毛虫差不多,那颗废弃的小行星早就该扔了,木星百万公里开外发生撞机事件,诉诸法庭,没有赢家。

撒勃尼斯匆匆赶到地球,到大公国派特郡矿业大厦觐见总裁。哈博帝国大厦位于东郊,与新闻大厦一路之隔,一黑一白,遥遥相对,哈博在百层楼的旋转顶层,透过大窗,盯着对面洁白的大楼,遥想无冕女王莫妮卡这会儿在忙些啥。天空急速涌出浓云,不多久,将楼顶和人头一齐压得暗了下来。“撒勃尼斯,你看,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转身,请副手坐下,说,“你用最简洁的一句话,告诉我一个必须给金瓦纳诉讼授权的理由。”

“哈曼在鸿毛小行星上暗藏了一个机器人制造工厂。”撒勃尼斯觉得这个理由足够了。

“我的天,多久的事?”

“五年了。这些年,我木卫四用的开掘机器人,一多半是他提供的,不然,掘进速度没有这么快。”

“托词!”哈博责骂副总裁糊涂。

“你斥责我,我接受。重要是的,哈曼必须死。”

“他究竟怎么死的?”

“您不用管。您也不是什么都对我们这些当差的明讲。所以,我来这儿之前,去过财务部,总裁,我问过财务总监,他告诉我,公司现在的信用值流动很不乐观,您出手购买木卫二上的极限岛,不得不再买下第二个能量天轮,那玩意只能转五年,根本就是做慈善。您出手这么大方,联盟预算部给我们的税赋逐年还在加码,分公司开矿的资金捉襟见肘,要是我和金瓦纳撑不住,您的帝国就将崩塌。”

哈博沉吟不语,他显然认帐,可他觉得撒勃尼斯太激进,“崩塌有多种方式,一种是我俩没有预见性,另一种是外界不可抗力。你知道我拿下极限岛是有目的的。唯有预见,是唯一抗拒不可抗力的办法,你难道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知道,总裁先生,我看得没你远。我还知道,您的儿子很了不起,他率先成为双特使,比我们更早一步站在了道义的高地上。您儿子是帝国百年难遇的人才,而您堪比‘先知’。”撒勃尼斯拿准时机,一番恭维,立即切入重点,“大撤退搅乱了太阳系运行的秩序。人类和平,我们才赚得到信用值,太空战端一起,钨金销路呆滞,我们矿业帝国的天轮就转不动啦。”撒勃尼斯极有预见。

“官司必须打?”

“必须打,万事不能两全。”撒勃尼斯一指窗外白色大厦的投影,“我跟随您几十年,深知,我们坐拥钨金,就拿不到道义,道义在永远在莫妮卡女神那边,在她看来,我们这边,连太阳都是黑色的。总裁先生,我们得付出比常规多百倍的勇气,才能站在道义的高地上。您就让金瓦纳替我们顶在前面,争取最大利益。到最后关头,您再出头劝和,拿到道义,不更好吗?”

哈博被说服了。

小天轮上,“大本营”指挥活着的僵尸四下收罗机器人碎片,扔进轻轨车,运往六点方向矩阵大舱斜对面空荡荡的机场里。太空一战,失去了一万架僵尸飞梭,亿亿黑藻全跟着了魔似的投入仿制机器人的颠狂,鸿毛那边的兄弟传递过来图纸的影像,小天轮上,六亿亿黑藻轮流当宿主,在机器人脑壳里共振,让僵尸两个一组,面对面照猫画虎,将金属重组、对接、拼装,……,最后,插入超级计算模块,六点方向的僵尸矩阵逐一开机,激活回路,一个机器人就活了,它们出生就是黑眼珠,当一个一个骷髅摆在地板上,还没有接上身体,缺少四肢,睁眼打量陌生的世界时,它们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地狱,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黑色的,也决计不会追溯到过去的时间知道面前闪着冷光、面无表情的人形机器人曾经拥有过“红眼宝石”的美名。

小天轮备件舱里有大量计算模块,反到是硬件匮乏,这难不倒“大本营”,它们从残破的僵尸机器拆下来重新拼装,配件还不够,就从天轮各处找相似的零件凑合着用,大舱的门框、窗棂、悬梯扶手、备用阀门、穹顶的备用管道,……,只要能用的全拆过来,比划着装上去,伏地蛇魔极精明,它们天天拆东墙补西墙,也能优选出最佳方案,手法恰到好处,决不损害天轮运转,它们知道,悠悠转的“太空水车”一完蛋,所有功夫统统白费,造出的僵尸机器只要听话、能跑、会算、敢打,长的模样与鸿毛里的相不相同不在它们计算之内,它们不要“美”,它们的字典里没有“美”和“美貌”、“脸面”这些词,热海变异出智商,却没有变异出“脸”,魔鬼都没有脸,黑藻擒获的重粒子,在竭力挣脱孢衣枷锁时,又为魔鬼变幻出“无穷的脸”,……

群魔亿亿算力按功能摆布结果,“宝贵的乌金鳞片得用在关节上,贴在骷髅的脸上纯属浪费,得从制造清单里彻底划掉。”

如此一来,激活的僵尸眼球悬空,保持正好不掉的状态,从黑洞洞眼眶透过去,后面有一个凝胶打造的透明颅壳,里面的计算模块清晰可见。

地狱里出生的僵尸五花八门,长相各异,腿脚有粗有细,走道歪脖斜肩,脑洞透明,耳窝灵敏,身后稍有动静,空洞的头颅往左往右能自由旋转一百八十度,转头如抽风,速度极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寻找目标,疾行、窜腾、跳跃、瞄准、投枪,……,样样不落下风。

噬元兽炸掉两百多僵尸,伏地蛇魔从看不见的宽袍大袖里再变出五百多“残疾僵尸”,太空天眼看到了这一幕场景,将影像传到极限岛,墨菲女士和指挥部所有人错愕到眼珠都要掉出来,没人看得见黑藻的脸,镂空的小天轮里,只见到伏地蛇魔不掩饰张狂的手眼身法步,要想将哈博小子和剩下五百人救出来,胜算愈发惶恐。

“大本营”与小天轮和小鸿毛在百万公里太空里一线互动时,水坑里的黑藻翻倍孳生,十二亿亿直冲过十六亿亿阈值,共同智商递增到十八点位,开始啄磨“魔笛”,它们早先从温室公园泥浆里拿到两支细长的短棍,端详来端详去,这大约僵尸一个手掌的长度的“小棍子”,舞动起来,剑光出鞘,身形陡长,可长可短,闪光到处,杀僵尸于无形。伏地蛇魔本能逆推,“‘魔笛’抓在‘地狱僵尸’手里,上次那两个风火轮小子跑不掉。”

“投枪会打偏。”

“瞄准的时间能换到距离。”

“舞动的能量也能换到距离。”

“大本营”推演毫无破绽,无奈,极限岛、小天轮、直到鸿毛和飞羽上,找不到“魔笛”关键之处的奥秘,这让高智商伤透脑筋,“大本营”将寻获的两支“魔笛”让僵尸矩阵用扫描眼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扫了又扫,计算结果永远是,“能量核芯无法计算。”

十六亿亿黑藻拿不到核芯,与拿不到镂空骷髅里的超级模块一样,无法激活目标。结果明白无误,自己手里的两支“魔笛”,不过就是两根熄了火的“烧火棍”。

成与败、得与失都不能让“大本营”高兴,它们也无所谓烦恼,它们忽闪着一个念头,“计算吧,直线计算是天理王道。”无论沿着哪条线算下去,亿亿热海黑藻从出生到现在,一代一代,只记得,“成后就是败,败后就是成,……。”

无差别的成败全部变成记忆碎片,共振储存,每一片碎片都可能是某一计算加速的起点,“找到魔笛核芯”成为亿亿伏地蛇魔永远抺不去的记忆追求,它们会一直找下去。

前不久,太空传来剧烈轰鸣,鸿毛爆炸了。几百亿黑藻被无妄之火消灭,惊悚之下,飞羽和木卫四坑道里将近双倍的黑藻躲进水洼里不敢现身,“大本营”计算,“这是最好的结果”,它们都不觉得暂时蛰伏是失败,未来在异星崛起是成功,成败合并一线,它们从生到死用智商牢牢抓住的只有一个问题,“生存,或死亡!”

联盟盟主雷鸣顿和火星盟主老沃夫被矿业部告上了法庭,他俩得为哈曼的死各负一半责任。

老沃夫和儿子大狗近来很郁闷,火星星际卫队八个人送了命,惹上了官司,而且处于下风。

地球、火星和木星三大引力圈互动,搅乱彼此步调,人类割舍不下成败,智慧的人们有时真实地茫然,不知是别的星球搅乱了自己?还是自己把自己搅糊涂了?

索伦占据的冥王星前哨宇航上,从几十亿公里视距眺望太阳方向,觉得老家生活变化不大。泊特准将向索伦告假,获得批准,为了搞成宇宙风帆,他离开沃滋城堡太久了。

泊特中途第一站到了火星,司马海伦带着两个孩子,己经提前抵达等他了。火星大医帝国女总裁大半年没见到丈夫了,五岁的儿子和三岁的女儿已然快记不得爸爸的模样,去前哨的路太遥远,平时,她只能带着孩子,在大医公司的驻地“圆盘”里遥望小小的冥王星。两个孩子一头黑发,汇聚了东方国和大公国的基因,即使比在地球找爸爸距离近了许多,童真依旧朦胧,“亲爱爸爸平时如何站在一颗比芝麻粒还小的星星上的呢?”

泊特同样对木星和火星两大势力之间的矛盾知之不多,对即将启程的又次征服比邻星系宜居行星的各种事占据了他大部分脑海的内存,听闻肖将军和史记都死了,他感觉到两击重拳一左一右连续重锤自己的脸颊,“太蹊跷了!”

最令他蒙圈的是,他等了再等,居然没人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上帝有没有给活人一个体面的交代?死者的灵魂在天堂如何安息?必须昭告天下!”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或许父亲和索伦大人只是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如果真的出于好心,那也情有可原吧?”

噬元兽也赶到火星总部顶楼的紫藤花架下,与爱妻泊蒂相聚,老沃夫开心极了,扔掉俗事,跳出三界外,乐呵呵地坐在温莎椅上,看着自己七岁的孙子与老泊特的孙子愉快地玩耍。泊特将三岁一小女儿抱在腿上,没安静一会儿,她就挣脱下来,绕着着粗壮的藤杆,与两个哥哥嬉戏去了,三个娃娃在紫色小花下刮起快乐的风。泊特准将穿着宽大的休闲西服,不系领带,敞开衬衣领扣,愉快地呼吸小花园里甜润的气息,与宇宙风帆相处太久,感觉走到哪里,风帆就跟到哪里,至亲微风暂时将不晓人间风情的风帆吹拂到海岸的另一边,让泊特获得重生的感觉,他脑海波澜不惊,可悄一停顿,一路上跟随自己而行的肖将军和史总管的灵魂又从宇宙的地平线上飘荡过来,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陨石大桌上摆满美食,黑森林蛋糕,榴莲披萨,黑椒牛排,红酒煎鹅肝,果蔬色拉,还有大狗拿手的亲手调制的鸡尾酒,那酒在玻璃大樽里缓慢移动七彩的流光,竭力想从透明的樽里伸出手拉住泊特,拽住围坐的每个人的心灵挣脱烦恼,奔向一个平行的世界。

鸡尾酒的湍流在动,每个下一秒都是不一样的,宇宙在变,它也在变,盛得下宇宙无穷的奥秘。老沃夫拎过玻璃樽,轻轻捧起来,将美酒倒入长饮杯,搁下沉重的大樽,将酒杯递给泊特,他看得出,泊特爵士眉心打着不易察觉的结,眼眸中透露的一丝忧虑,老人家不想惹任何人不快乐,但无奈,这段日子,他自己也不快乐,他自忖,“恐怕今晚,神也绕不开不愉快了。”

每个人都闪烁其词,努力回避不愉快,可人一旦沉默,记忆就充实,一旦开口,同时感到空虚,在坐的人越是回避,人人心头倍感沉重,人人都感觉到了,人人又不知从何说起。

噬元兽见不说点什么场面太尴尬,弄得泊特像“外星人”,好像大家故意串通要向他隐瞒些什么似的,只好主动挑起话题,故意问泊蒂,“陨铁杀手不好抓吧?”缉拿联盟的逃犯是不错的选项,与在座的交集甚多。十年前,若不是当年还是上校的泊特出手帮忙,这条鲶鱼大有可能就溜掉了。

泊蒂说,“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我发现从金瓦纳的矿井里跳出一个黑客,很猛。”

“噢?”噬元兽侦探的直觉与妻子共鸣。

“那深不可测的矿井多少年都不见有黑客伸手,早不跳出来,晚不跳出来,陨铁一跑到火星,黑手直接伸向咱们沃夫爵士的证券公司。太精准了。”

“我保证黑手什么也没拿,对吧?”噬元兽说。

“是的,一分钟一过,溜之大吉。厉害啊。”泊蒂点头。

“重要的不是拿了什么,重要的是伸手。”泊特摇着细长的酒杯,若有所思地说。

紫藤架下,寂静的声波悄然振荡,空气中散发出比周遭纵横交织的花棚支架还要密集的线,无数虚线来回穿梭,它们若不交叉,每条线索都悬浮在头顶的虚空,穿过火星总部楼顶的罩壳,穿过薄薄的火星大气层,……,穿越到太阳系引力之外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杯中的鸡尾酒在五指之间轻盈变幻,有些色彩韵律在凝结,有些正在幻化出无言的美妙。

泊特不得不将大家的思绪拉回来,说,“天地万物,你不妨将它想象成一条时间线,就说这个陨铁吧,有的说他是鲶鱼,也有人说是毒蛇,在盟主雷呜顿眼里,抓不住他,是地球人的耻辱。”他仰头一口将杯中酒喝光,摁住杯脚,轻轻一推,晶莹之杯滑向大狗方向,“给我斟满。”大狗伸手,在另一头轻灵地拦住酒杯的脚步。

“不要将我推给火星卫队长的杯子当成杯子,当成一条线。在我俩来回施加能量的瞬息之间,我与他合力,划出了一个短暂事件的时间线。”泊特不经意侃侃而谈,看起来,更像是他自己与自己开启了一场无主题的漫谈,……。

條地,斟满美酒的杯子又回到他手中。俩兄弟心有默契。

泊特捏着酒杯玲珑的腰,轻轻转动,继续说,“我们来看看陨铁这条时间线,他从极限岛,到火星,是不是到了矿主的矿井?得注视变量的干扰,排除意外变量,能让陨铁时间线在时空落地的不变量只有一个,他拥有的超级黑客的手段。这是他的看家变量,除非他不用,他的时间线就可以从宇宙这头,穿行到那头,……,天马行空,畅行天地,……,只要不打结,神也阻挡不住,这就叫,‘视界之外’。”他侧脸向左,看了一眼美丽的混血妻子,说,“逃出‘视界’,东方人称之为‘人间蒸发’,但只要陨铁活着,这种事不会发生,他总要施展手段,别的他不会,别的对他,都属于意外变量,他拿不准的,唯有黑客手段,是他活命不变常量。”说到这儿,泊特呷了一口酒,抬头向右,看了看噬元兽,又看了泊蒂,“侦探家们,你们已经吃准,陨铁在极限岛酒吧里出手干扰了费舍先生的大医矩阵,现在,加上你俩对‘矿井诡异黑手’判断,我们在陨铁时间线上拿到了两个凝结点。只要他伸手,便知有没有。至于他拿没拿证券公司的信用值,可以归入意外变量,不予考虑就是了。”

侦探夫妻有点跟不上泊特的思维,“外星人”笑了,“当一条线与另一条线交叉时,两线立即互换能量,时间将事件凝结在一个点上,两线空间分离,各自飞往无限,即时事件点就消失。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现在,让我们将矿主的时间线抽出来,看看能抽多长不落地。首先,时空里不变常量变了,对所有矿主来说,‘矿’、‘矿井’、‘矿山’是矿主时间线上永恒不变的常量,你们循着这条线寻找,一定能走到他们时间的过去,再走到他们时间的未来。”

大狗明白了,“嗯。黑客在火星的矿主地盘里一出手,木星边缘的鸿毛小行星就炸了。”

“干杯,我的兄弟。”泊特朝火星卫队长举杯,再转头对老沃夫说,“火星的主人,那个官司你就和他们打吧,拖住时间,将‘矿’和‘矿主’时间线延长,千万不能让‘矿’这根线和线上的主变量消失,一定要在恰当时间和恰当空间,拿住对方一线坠落的凝结点。我想,凭您的能量,假以时日,旷日持久不仅不会让您输,大有可能的结局是翻盘。唯一能让我们失败的,是我们对时间上帝不够虔诚,失去了耐心。”

老沃夫将信将疑。

司马海伦看上去是与现场气氛最不兼融的另一个“外星人”,她将依未依地依偎在丈夫身边,滴溜溜转动眼睛几乎没离开过三个孩子,此刻抬头开口,“火星的主人,您不要说与金瓦纳没有交集,自从他在火星上挖矿一撅头凿下去,他就与您搭界了。”

老沃夫顿悟,“对啊,我原本与费舍先生根本没有交集,自从认识了你,我和他就有了交集,区别在于,过去,大名鼎鼎的费舍总裁遮遮掩掩,不跟我讲真话,而你,海伦总裁,你总是知无不言,心怀坦诚。”

“纵观我的舅舅的时间线,不变的常量是‘救赎’,他年青时代失去了挚爱初恋,他以为那是他的错,没能救活心爱的人的命,从此一生走在自我救赎的路上。”海伦说,“我没有他亲历的感受,有时的确很难读懂他的心,他有时是坏人,有时又是好人。当大医总裁时,他宁愿别人当他‘坏人’,现在,他是大医特使,基本上是个好人啦。”

泊特暗中赞美,“妻子这是说,连人都能翻转,何况矿主与火星盟主一场小小的口角官司呢?我的女神海沦,是藤架下最投入场景的人。”

海伦暗中也知道丈夫在想什么,“他一定在追寻贯穿黑藻时间线的不变的常量呢。”海伦想得不错,泊特只花很少的心思投放在沃夫父子和侦探小夫妻身上,他想得更多更远,……。

海伦知道,自己的丈夫比在坐的任何人都强,正因如此,她爱他,也正因如此,她“恨”他,这是她爱情时间线上跳动的两个永恒变量。想到这儿,海伦抬头,深情地老沃夫继续坦诚相告,“火星的主人,宇宙之中,唯爱不变,其余都是浮云和尘埃。每个女人的生命线都是一根永恒的谜线,每个孩子的生命线都是可塑的柔丝,唯爱跳动,才让我们此刻凝结在您美妙的花园。”

只是噬元兽此刻,完全没想起曾经与费舍交谈的另一个场景,几个月前,费舍先生单独对侦探小子这么说过,“正片与底片在某一刻会黑白反转,……,有时候,纯净水就是杀敌的利器。”这话太玄妙,纯净水又太普通,大医神人不经意采撷到造物主手中一缕箴言的云彩,不经意间,又撒手让它飘走了。噬元兽当时听闻过脑,并没有入心,当下,他完全忘记了这段话。何况,自从上次一老一少聊天后,俩人也很久没碰面了。此时间,如果侦探小子恰好想起这段话,向泊特和海沦兜底转述,在无数跳动变量里抓不住关键变量的两个“外星人”,定然一把抓住不放。往复的时空中,噬元兽与费舍两位特使,两条时间线,确实曾经不止一次短暂相碰,噬元兽还是大医特使最信得过的人咧,可一旦分开,凝结的事件就消失了,从造物主手中偶然拿到的,一旦失去,再想拿回来,比登天还难。

第二天一早,晨曦微光朦胧之际,泊特一家四口登上大医飞船,动身返回了地球。宇航前哨的巡游者四号飞船随之起飞,自动驾驶,像一匹忠实的猎犬,紧跟在主人的后面。

沃夫父子很快就拿到了转机的拐点,黑藻的时间线帮了大忙,联盟法官部刚接到金瓦纳一纸诉状,撒勃尼斯那边就乱了,飞羽小行星百多号人感染黑藻病毒,向邻近的副总裁求助。

撒勃尼斯问陨铁,“听说有疫苗?你打过?管用吗?”木卫四总管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陨铁杀手也没招,他被费舍狸猫换太子手法绕糊涂了,弄不清真假,“极限岛好几百万人都打过,管用。”

“找谁能搞到疫苗?”

“这,……,找到墨菲、班纹、裳云和珍妮特女士中一位就能搞定。”“传说中的‘四女巫’啊?!”撒勃尼斯掂量了一下,个个都是狠人。他环顾四周,钨金蜂巢里每棵树干的缝隙里都钻出来‘女巫’的影子。太他妈吓人了,一打四,自己也搞不定,总不能将飞羽也炸了,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百多人的性命不是儿戏,只有矛盾上传,向主人报告了。他立即登机飞到地球。

魔球转了一圈,又回到派特郡东郊的钨金大厦。

哈博大怒,指着撒勃尼斯的鼻子臭骂,“你这是跟我玩‘鬼吹灯’啊?黑藻是太空扬花,将孢子送到飞羽上去的吗?”裸露在太空中,任何生命都活不了,助手一定有隐情。

“我不知道,飞羽和鸿毛都不归我管,都是死鬼哈曼闹腾的。”哈曼是副总裁托底的最后一根稻草,人死了,时间线就断了。他此刻不敢说出哈曼扔掉的那个逃逸舱,火上浇油无疑自杀,他盘算用时间换空间,以后再和老大详细说。

大矿主的顶层会客厅里,冰霜凝结,交织出一个双方不摸底的死结,空气在颤抖中逐渐变冷,撒勃尼斯怕得要死,哈博一个激凌,说,“有一个人能救矿业帝国的命。”

“谁?”

“我儿子小哈博。他可是双特使。”

“他可是帝国的继承人。”

哈博一指沙发,说,“刚才我有点冲动,你先坐。”说完走到不大的议事桌,将腕表放在台面上,用加密线紧急呼叫,“儿子,出来,爹有事找你!”时空阻隔,一小时后,小哈博光影在大桌上显身,轻舞指尖,写出一行字来,“什么事,父亲?”

哈博也不转弯,他不怕儿子,敲击触键换行,将知晓的从头到尾详细地输入了一遍。小哈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困在天轮医舱,求生的火炬越燃越旺,父亲不知道怎的,被困在钨金大厦顶层,进退失据,一脸矿业大厦将倾的焦虑。先前空气中凝聚的死结仍在滚雪球,越滚越大,会客厅里更冷了。

撒勃尼斯冒险站起来,加入三方对话,力求打个圆场,在总裁输入的话下面换行写道,“都是黑藻惹的祸。你知道黑藻是怎么流窜到小天轮的吗?”

“黑藻蛇魔是从外闸门闯进来的。”小哈博眼中闪亮剑劈四个蜘蛛的火焰。

撒勃尼斯无言以对。

小哈博不换行,接着说,“史记师傅给我读过一段话,‘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撒勃尼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亲爱的副总裁,就是说,家贼难防。不怕有家贼,就怕遮家丑。我父亲有勇气,我继承了他的勇气,而非他的万贯家财。我打小尊敬您,撒勃尼斯先生,现在,是您拿出勇气来的时候了。”

撒勃尼斯知道,确实玩不过小哈博,一声叹息,将哈曼在太空激战那日从飞羽上“甩锅”的事兜底打了出来。

“有影像吗?”小哈博追击。

“有。”撒勃尼斯老实多了。

“鸿毛上有什么?哈曼之前还干过什么‘甩锅’的事了吗?”小哈博仗剑,彻底击碎雪崩的疑团。

老博哈说,“有。哈曼在那里建有私密的机器人工厂。死鬼干的破事就算啦,他已经到上帝那边去忏悔了。你看,我俩什么都向你摊牌了,一百飞羽上的员工的命要紧,你得替我出头,想想办法。”

“嗯,父亲放心。副总裁先生,请您不要通过任何人,亲手将那段‘甩锅’影像给我,其的余事我来搞定。”小哈博唯恐节外生枝。

“我这就给你,拜托啦。”撒勃尼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如释重负。

“疯子”卡洛和麦子都困在天轮医舱,小哈博接通艾米丽,用加密代码将影像传到玫瑰矩阵,墨菲第一时间从矩阵助理手里得到了密报,消息再加密,传递给斑纹、裳云、珍妮特和众特使,最后发往地球联盟盟主和众首席官,墨菲并时启动救援行动,第一时间让费舍亲自带领一队人马,搭载疫苗,登上一艘大医飞船,只一个多小时飞抵飞羽,立即就地注射疫苗。

联盟的紧急状态意外扩展到木星外圈的小行星上,“灾变”突变,来到了一个新的拐角上。墨菲每天三次与费舍通话,捱过一周观察期,大家紧张的心情才略微松弛,好在没死人。

墨菲总指挥可没那么轻松,她必须返回地球,盟主雷鸣顿已经向他发出紧急召见令,她得接受两万多执事大人的质询。

此次,在联盟飞碟圆盘里,首先发难的是科技部大巫师马修爵士,“漏洞是怎么产生的?”他拿到了费克思的独家报告,自己的特使在众魔睽暌之下死里逃生,觉得墨菲女士太被动了,再这样下去,她将帅位不保,眼下,只有问题问得越犀利,才对她越有利。

墨菲回答,“撒勃尼斯先生接管了飞羽,拿到了影像,传给了小哈博。”时间线衔接得天衣无缝,她没有想到,小哈博为了不让父亲卷进旋涡,有意无意掐掉了三方在钨金大厦的事件结点。

马修极聪明,矛头一转,当众质问矿业部首席,“哈博爵士,这事您知晓吧?”

“当然。副总裁也告诉了我。”哈博很坦然,说完,指了指自己方阵的撒勃尼斯,他人就在质询现场,还没有返回木卫四。矿主用诚实补上了儿子的掐掉的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

“撒勃尼斯同时告诉我和我儿子的。”陈述无懈可击,时间顺序出入不大,空间事实却拐了个弯,有点走样,撒勃尼斯看上去一脸无辜,现在,他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马修并不纠结,再次掉转矛头,“那么木卫四呢?鸿鹄爆炸,城门失火,会不会殃及飞羽里的池鱼?”科技巫师智商刁钻,他抓黑藻的时间线不撒手,打出一记弧线球,直冲向亿万公里外时空事件的盲点,竭力让隐匿的线索和碰撞的交叉点无可遁形。

联盟议事大厅里一片嘈杂,法官部首席官直皱眉,他不得不将矿业部刚刚提起的诉讼与马修的质疑即时挂钩,一并考虑;新闻部首席官莫妮卡女士顿时感觉,大矿主在法庭上与地球和火星两大联盟开战后续大有嚼头;老沃夫暗竖大拇指,“泊特小子料事如神”;墨菲、斑纹和裳云三女巫想,出门得拽住马修谈谈心,……

貌似坦然的老哈博一下子处于下风,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隔着自己不远端坐着的撒勃尼斯。

这些不起眼的细节,都没能逃过宇航部方阵里泊特准将的眼睛,他断定,哈博爵士不会输,哈曼先生不能死而复生,一些事件永远在时间里湮灭了,这是造物主写下的律令,人和神都没办法改变。泊特默念,“现在是哈博没输,沃夫也没赢的状态,唯有等待。”就在此时,他看到,造物主悠然地飘落在门外斯芬克斯石雕的背上,与自己遥遥相对,传递过来一个声音,“谁失去耐心,飞驰的时间就让谁吃苦头。”泊特微笑,一声不吭,默默发出密电回复,“好的,苍天在上,我们让马修先生的子弹再飞一会儿。”

糟糕的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一周后,撒勃尼斯回到木卫四,发现陨铁不见了,亡命徒踩着第三位总管的跳板,乘往返的星际专列逃到了地球。傻子都算得出来,飞羽一闹瘟疫,肯定牵连木卫四,到时候,死灵魂都要被一锅端。随同他来的一千多土匪,都不想一生困死在矿坑里,想跟陨铁走,陨铁两手一摊,“一次走这么多,大家溜不掉。”

土匪们‘急眼了,“那怎么办?”

“要走一起走,要不一个都别想走。”

……,木卫四酝酿着暴动的气旋。

陨铁说,“抽签。一百个中签的先走。剩下的兄弟们,总管还要留着你们的命挖矿石,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去到地球,一定想法回来,把你们弄出去。”陨铁杀手不是讲狠话,他确实想好了,必须铁了心拉到帮手。在极限岛,他天天装孙子,吃够了势单力薄的亏。

“你怎么保证?”众匪轻易不上当。

“我给你们一个加密代码,到时腕表联系,我的代号是‘毒蛇’,序号“零”,你们依次编号。”

“你要去哪里?”

“等我去了,你们就知道了。”毒蛇已经想好,他要重回死地而后生,逃往自己曾经折戟沉沙过一回的海底城。

一百条中签的毒蛇披着撒勃尼斯用信用值贿赂来的合法身份,堂而皇之出走。矿业帝国副总裁弄了个鸡飞蛋打,急急联络金瓦纳,要他注意防范,火星上的金蜂王一咬牙,说,“大哥放心,我重金悬赏猎人,杀了他!”

这正合钨蜂王心意,“抓点紧,一定要杜绝后患。从出逃的一百人里找线索,下手重一点。”最后一句说了等于没说,撒勃尼斯知道,金蜂王要么不出手,出手一刺毙命。“现在的问题是,剩下的九百多死灵魂怎么办?”

钨蜂王智商滑坡,一时找不头绪,这事还没法跟金蜂王说,说了显得自己太蠢,他现在面临无法两全的境地,要么联合金蜂王与任何挡路的人搅一个鱼死网破,要么依附在哈博这棵大树上别动,他没有中间讨巧的路可走,首鼠两端的家伙从来先死,金蜂王和当家人会联手将颤颤巍巍的自己先干掉,权衡再三,决定,“绝不能跟金瓦纳走太近,匹夫之勇,不足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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