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艾德爵士手下的缉捕小队描述完三名劫匪的外貌特征后，安德烈和格雷离开了治安厅。

两人迷茫地站在路边，直到安德烈察觉出，傻站着接受路上行人的指指点点实在是有些蠢得可怕后，他开口问格雷：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找个地方睡一觉，然后回家。”

格雷的声音永远那么厚实、沉稳。

“我说过我要先解决那头熊。”安德烈提醒对方。

“高丘的勇士不需要别人保护，你只需要告诉我灰烬雪山在哪个方向就行。”

安德烈侧着脑袋看向高大的格雷，他十分想指向北方，然后将这个麻烦的野蛮人抛在身后。

他心里清楚，佩特教士在意的是自己和格雷离开这里，并不是真的要自己把野蛮人送回雪山。

“你有钱吗？”安德烈问他。

“没有。”格雷说，“我知道自己没钱，而你们这些佣兵也不会在没钱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所以独行是我的唯一选择。”

“佩特教士说的没错，你确实很聪明。”安德烈笑了笑，他扬起手中的钱袋，说道，“那位教士给了我十五枚金币。”

“五枚是我们谈好的报酬，另外十枚则送一位野蛮人回乡的价格，”安德烈说，“这很公道。”

“或许里面有一部分是给我的。”格雷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芒。

“如果有你的那份，他会直接给你，而不是全放在我的钱袋里。”安德烈将钱袋揣回腰间。

安德烈倒不介意送格雷几枚金币，只是此时，他心中另有盘算。

他看着高大强壮的野蛮人，问道：

“想不想赚点钱？从这里到灰烬雪山大概需要两三个月，你在路上会需要这些金闪闪的小玩意儿。”

格雷歪着头看了安德烈一眼。

“我们一起干掉那头巨熊，赏金平分！”安德烈说。

“有多少？”格雷问。

“足够支撑你在这几个月内的花销了，或许还会剩余一点。”

“听起来还不错，现在就出发吗？”

“不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呢！”安德烈看向野蛮人的腰间，那里只挂着两柄斧头，说道，“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死在那头熊手上。”

“为什么？就靠你的那一手狂化吗？”他问。

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格雷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我的部落里，有很多人迷恋狂化后的强大，他们沉溺在虚假而短暂的强大中难以自拔，继而断送了自己更进一步的可能。”格雷语气低沉，“但我不是，我讨厌那种感觉，那种强大但毫无理智的感觉。”

安德烈静静地看着野蛮人吐露心声。

“狂化是我最后的手段。”野蛮人看着他，说道，“而且，使用狂化的代价大的惊人，我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再用出来了。”

“这么说，猎熊的时候指望不上你的最后手段了？”安德烈略显遗憾地说道。

“我所倚仗的，只有自己日复一日锻炼而来的力量和技巧，”格雷语气平淡，“死的会是那头熊。”

安德烈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带着格雷穿过大街小巷，最终停在了河口镇的铁匠铺前。

格雷看了一眼门口的冶炼炉和铺子内赤露着上身的铁匠，没有出声，只是转头用眼神询问佣兵。

“我猜，这两柄斧头你用着不顺手。”安德烈看着格雷腰间的斧头。

“我可没钱。”格雷十分坦然地说道

“我知道。”安德烈抬起头，“只要你帮我杀了那头熊，武器的钱不需要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