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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阿公这一生

陈慧敏出生的时候家庭成员有阿妈,阿爸,阿ya(壮语里奶奶的意思),阿公,阿姑还有一个在坐牢的伯爷。家里除了阿妈都是壮族人,阿妈是几十公里外高山里嫁过来的汉族人。阿公和阿ya是二婚,阿公和阿ya结婚的时候已经40多岁了,阿ya比他小10岁。

关于阿公这一生的经历其实她知道的很少,也许是过得太辛苦了,他不曾跟她说过。从村里其他老人的嘴里听过一些,也许是心疼他确实这半辈子走得太艰难了,她也没有记得。只知道他原先那个老婆跟别人跑了,只留下个不过3岁的孩子。阿公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的把孩子养大,帮他娶了媳妇,可他媳妇也跟别人跑了。他或许是见过那些年阿公独自把他抚养长大的不易,无法接受自己也落得跟父亲一样的下场;又或许,是接受不了自己又一次被在意的人抛弃的现实。

他自杀了。

吊死在村尾那棵柚子树上。

阿公后来好多年都没有回过村子,直到和阿ya结婚,才回来重新建房子。阿姑和伯爷是阿ya改嫁后带过来的,带过来的时候阿姑十几岁,伯爷才不到四岁。没两年有了阿爸,是他们最小的孩子。

虽然家里有三个孩子需要养活,但是在阿公的努力下她们家的家庭条件依然是安山组里数得上号比较好的那种。阿公平时在几十公里外的林场里给人家看木头,管着林场里的木头运输交易。他当时的单位后来慢慢演变成现在的林业局,阿公当时是整个村里无数不多有编制工作的人。周末休息的时候他会开着汽船回来,帮着阿ya干农活。

陈慧敏至今觉得阿公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帅的人,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脾气也极好,说起话来不急不躁,一点也不像个庄稼人。平时还很会做手工,家里的椅子、簸箕还有竹排都是阿公亲手做的。阿公平时不抽烟,也不爱打牌,唯一的兴趣爱好可能就是喜欢去河边打鱼了。

他和阿ya的恋爱史她虽然无从得知,但他们俩个好像就是象征着爱情本身,光是站在一起就是一部甜宠文。男的帅,女的美。阿ya虽身高不到一米六却是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皮肤细腻白皙,笑起来左脸颊还有个小小的梨涡。巧的是阿公笑起来脸上也有半个梨涡,在右边。他们俩好像本身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阿公一米八几,阿ya不到一米六;一个沉稳,一个活泼;阿ya平时喜欢歌舞,阿公就特意去学了二胡和打鼓。阿公不善于打理家里的琐事,而阿ya正好强势好掌控,家里所有的钱便都放在阿ya那里。阿公吃住都在单位,又不抽烟,所以往往真的是兜比脸都干净。

阿ya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身高虽不到一米六却干得一手好农活,平日里自己在家日子过得十分节俭,只有在阿公周末回家的时候才舍得去买点肉来给一家人开开荤。

她身上有一个农村妇女所有的优良品质,譬如勤劳、譬如节俭持家、譬如独立自主、譬如相夫教子、譬如忠贞。但那个年代农村妇女的劣根性也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譬如重男轻女、譬如不辨是非、愚昧、譬如毫无理由的偏心、譬如遇到事情永远帮儿不帮理……

反正不管怎么说在陈慧敏看来,阿爸有个很幸福的童年。听村里其他伯爷喝酒时说他们上学时期最羡慕的就是她阿爸了——从经济实力上来说不管是文具还是零花钱阿爸都是最多的;从战力值来说阿爸打架打不过高年级的学长,会有伯爷来给他出头,战无不胜;从善后来说虽然经常被叫家长但阿ya阿公从不舍得过多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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