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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会结束时,不过八点。
许知安和去参加社团活动的杨今雨道了别,一个人沿着校园内七横八拐的路漫无目地走。
时间还早,她不想回宿舍面对糟心的室友,也没心思去做别的事。
夜风卷着细微的寒意,吹不散大脑的混沌。
许知安不知不觉来到东门外,穿过马路走进长街。
夜晚的东门长街基本上都是来往的学生。
这条街是宣城少有的不那么高档的消费场所,不仅C大的学生会来,附近几个大学的学生也常坐一两站公交专程来逛。
候尔咖啡屋坐落于长街尾部。
店里没什么人,许知安坐在上次的位置,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手机屏幕。
屏幕刚暗下去,又被她敲亮。
重复数次后,许知安支起下巴的手垂落,坐直了身子。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缺了协议。
上一世这个时间点,陆时屿前几日就该让陈昔带给她一份协议。
这也是她和他扯上关系最重要的一环。
现在这份协议消失了,她也就失去了随时出现在陆时屿身边的理由。
接触减少,自然生不出不该有的感情。
茅塞顿开的许知安心情豁然开朗。
老天都在给她省事。
理清思绪,她拿起手机准备回去。
低头查看时间时,视线定在日期上,连同脚步一起定住。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
今天晚上,按理说她会接到一通电话。
一通打错的电话。
陆时屿醉酒,被他大伯设套,给陈昔的电话误打给了她,她跑了一趟把陆时屿送回家。
许知安对当人形拐杖没什么兴趣,电话打错了她再通知陈昔就好了。
她拿着手机往回走,刚走两步,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许知安接起,做好问清楚情况当一个合格的传话机的觉悟。
电话另一头,男人呼吸紊乱,声线微微颤抖。
“锦和酒店……”
讲话的人似是撞到什么东西,听筒里传出玻璃制品落地碎裂的动静。
处境显然不太乐观。
许知安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挂断电话的,也不记得是怎么打了车往酒店赶。
大脑信号像是被屏蔽,仿佛有另一个人接管她的身体,做了这一切。
远远瞧见锦和酒店建筑的轮廓,许知安逐渐回神。
她低头,搭在腿上的双手握的很紧,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她松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没了另一只手的支撑,悬空的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许知安平静地看着发颤的双手,缓缓握紧又松开。
效果甚微。
心中明明毫无波澜,身体却替她做出反应。
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却依然能主导她的行为。
所以说,人的本能很神奇,同时也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