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岳掌门下山来接李四有回山门,静诚道人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啥也没说。
岳掌门背着李四有上山,脚尖点地不停,身法风驰电掣。道边山景不断摇晃倒退,李四有不由得感慨:“咱华山派干嘛要住这么高?我啥时候才能自己爬?”
岳掌门自傲道:“我华山派功夫高,自然要住的高,要不怎么说威震关中。”
李四有道:“我今天在玉泉院找治瘟疫的药方,没找着。明天还接着找。”
岳掌门脚步一顿,还好刚才踩的地儿平。
吃晚饭的时候李四有又跟师娘说了这事,师娘淡淡的说:“生死由命,过去的就过去吧,练好武功比啥都强。”
又过了几天,李四有去找守拙道长。
这时候已经快夏天,道长在后院树下躺椅上半眯着,看见他进来,就问道:“皮又痒了,马步临帖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还行,我感觉扎马步好像不太费劲了,就是握笔还是有点晃。道长,我找了本医术叫伤寒论,里面讲邪气入体啥的,看不懂。能给讲讲不?”
“汉末张仲景那本?”道长问他。
“书皮上四个字,张仲景著,汉末怎么回事?”
道长无语。
“静诚开蒙竟然没给你讲历史!读书不读史,读个屁的书?”
“回头你找静诚要本司马迁写的史记。那书不算正史,是一家之言的野史。这个司马迁在史记里夹了不少私货,别太相信,看个大概就好。记着在看之前,叫静诚先给你讲讲从古到今都有哪些朝代。”
李四有打断他:“道长,在说伤寒论呢。”
道长不悦,坐起身子。
“你知道华山派遭灾的情形么?不确定你拿本伤寒论有屁用?好吧,就算全是得病死的,那我问你,怎么染上的病?怎么碰到带病的东西?”
李四有开始猜:气?邪气?蚊子?老鼠?喝的水脏了?吃的粮食脏了?穿的衣服脏了?拿的剑脏了?
守拙道长笑而不语,一直到李四有猜测有个人先染病然后染一群。
道长问他:“你是怎么猜出这么一大堆理由?你猜测这堆理由的方法是什么?”
李四有深思后答道:“啥东西能碰到人,我就挨个猜一遍。”
“要按道德经里五千言,再比照你这个猜理由的方法,你觉得算什么?”
李四有思虑许久,震惊道:“道法自然?!”
道长欣然:“医术啥的先别看了,你看通了伤寒论也只能治伤寒。想治你华山派只能等你长大了更强才行。道法自然,稚子何以逆天?”
守拙道长回头吩咐一声:“把今天的事和对话言语都记下来,回头整理了附录入我全真道典!”
身后道童躬身行礼,找了纸笔在旁边开始写。
李四有愕然,问道:“我瞎说的话也能入道典?”
“能。”道长满脸得意。
“其实你猜的那些理由倒是挺全乎,找个咱大明的杏林高手好好研究说不定能搞出本《瘟疫论》。你现在可不敢研究这个瘟疫,万一把你染上怎么办?天生道胎啊,悠着点。”
道长问他:“听说了你名字里是有理想有道德,你的理想是什么?”
李四有答:“华山待我如亲人,我要帮师父师娘壮大华山派。”
瞅瞅道长那殷切的小眼神,又加一句:“道长和玉泉院待我也好,再加上壮大玉泉院?”
守拙道长忍不住笑了,问他:“那都是对别人,你自个儿的理想呢?”
李四有回忆。
清晰的记忆都是从在家里土院子睁开眼开始,一剑飞来的师娘,大河舟渡,华山雪夜,小灵珊,一幅幅画面如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