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出笑话,三人最终还是别别扭扭进了美术馆。
庄晓为了摆脱“谣言”,也为了避免丁景澄再吃飞醋,十分自觉地离二人远点。
本来邵泉还伙同庄晓,抛下没票的丁景澄,就他们俩进去。
可没想到,丁景澄就跟登记的小姐姐说了两句话,居然比他们俩还先进去。
为此,邵泉没忍住给了庄晓十分哀怨的一眼,“晓晓……”
庄晓干咳两声,“我错了我错了。”一边笑着,一边给了同样眼神哀怨的丁景澄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过庄晓很快就无暇吃瓜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墙上绚烂又有创意的画作吸引。
这是一个当代画家的联合画展,题材和形式十分多样,既有传统油画,也有拼贴和数码绘画作品。
庄晓一路看去,不由自主在一幅中型油画前驻足。
这幅画的颜色纯净明亮,挂在哑光灰的墙面上简直像是在发光。
身后互相推搡的二人跟上来,看向作品的铭牌,这幅画叫《向日葵》,是一幅名画新创。
叫向日葵,画的却不是向日葵。
采用了梵高的名画《向日葵》的构图,但画面不是一瓶充斥满整个画框的向日葵,而是挤挤挨挨在一块的猫。
一只只小猫都是圆鼓鼓的,都被染上了金黄、明亮的暖色,毛茸茸的皮毛胡乱炸开,远远看去,就像向日葵的花瓣一样,活力又张扬。
更别提小家伙们表情各异,堆叠在一起,好像耳边都能听到杂乱的叫声,可见画家功力不凡。
庄晓静静地站在这幅生机盎然的画前,思绪渐渐飘扬到了以前,她也画过向日葵。
以前的她,作为身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弃儿,光是活着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量。
但她并不为此悲观,活着,就是生命的意义,病痛也在其中。
她缓慢而坚定地走着自己的道路,九年义务教育后,考入了公立高中,又成了孤儿院少有的大学生。
大学毕业后,即便因为身体原因四处碰壁,她找到了一个仿制名画的画工工作。
挤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跟着同样非专业出身的画工师傅,一笔、一画地探索未知的世界,高贵的艺术在流水线作业的这里,仅仅只是生计,但她却从中体会到了别的东西。
她临摹的第一幅画,就是梵高的《向日葵》,盛放到颓靡的花瓣宛如炽烈的火焰一般,生机勃勃,庄晓喜欢这种不顾一切的生命力。
她就是这样的,每一天都尽全力绽放。
画了两年,画到她已经可以不假思索地独自完成这幅《向日葵》,熟练到,她甚至开始想,不知道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去看一眼真正的《向日葵》?
可惜她的生命之花已经开到枯萎,在身体的生死较量中,后者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