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十分,吕思目这是第三次看手机了。
“你这个汪主任,有点晚到底有多晚?”她想打个电话,又怕汪俊不方便接听。
她醒悟自己出手太迟,早知道就自己定下见面的时间,免得自己陷于这么被动。好像他多了起,害得本姑娘坐立不安?
“一次失算,希望没有第二次。”吕思目鹅笑了两声。
汪俊压根没想到危险已在他身边降临。他还秉承着自己的那一套,“我很帅,干嘛每次都是我主动?”
包括现在,他有空闲时间,也不给吕思目Call个电话,让她心安。
他心大,想给她一个惊喜。那是后话。
汪俊下班后,守诺去了泌尿科,黄远的病房。其实,他是把黄景瑜压在了心里。
人都是感情动物,像汪俊这么正派的人,哪会那么容易忘记一个人。不过,人与人之间也讲缘分,特别是爱情,还得讲一个先来后到的道德。
否则,特别是婚内的优质男女,好的那么少,个个后来者都盯上。光是谗涎的口水,就足以把婚姻的基石浸垮。
他并没有梳妆打扮,因为他对黄景瑜确实没有企图心。
“汪俊,你来了。”黄景瑜一见他,两眼的神采立即涌现,并以爱之电波,直接射向汪俊的双眼。
汪俊一愰惚,以为见到了吕思目。他拿下眼镜擦了擦,擦去了布在镜面上的迷雾。
他并没有用布,而是直接用大拇指,摩擦了几下左右两个眼镜的镜片。
黄景瑜见汪俊擦镜片的动作有点慢,她直接递给了他一张纸巾。
汪俊接了过来,擦了几下,镜片立即干净亮堂。他重新戴上了眼镜,问她,“你爸还好吧?”
黄景瑜也把自己的眼光,从汪俊的脸上,挪到了爸爸黄远的腿上。
她摁了摁爸爸的小腿,低头回答汪俊,“都这样了。不过……。”
黄景瑜抬起头,她问黄远,“爸爸,您哪里不舒服?和汪主任说说,看他有什么建议?”
汪俊见黄远已经眼球深陷,脸颊骨特别突出,手腕浮肿。
他料黄远最多一周时间了。与其在医院里靠透析陪着走最后几百米,不如回家,在熟悉的味道中,奔赴黄泉。
他并没说话,他得等黄远自己拿主意,这是对患者最起码的尊重。
他见了太多的晚辈自以为是,以为让父母亲多呆一天在医院里,就是对他们尽孝。他们的言论也更为可笑,没关系,我们有钱。
因为有的癌症患者,完全可以用中西药的联用,让患者延续更多的在世时间。
有的不相信中药,有的嫌熬中药麻烦。不管有钱没钱,都将化疗这个项目列为首选。
汪俊在沉思中,听到黄远说,“我要出院,我想见你妈妈,我要她服侍我。”
黄远说到最后,又来一阵老泪纵横。他用干涸的手背,一把抹了自己的泪水。
他笑自己,“想见你妈,都高兴哭了。”
黄景瑜别过脸去,她走向窗口,望着窗下的如蚁般大小的人影,内心,有着浓重的悲戚。不光因她爸爸,还有那么多自以为是的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