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冷静下来,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张本草那嘴贱爱逗乐的劲儿又上身了。
戏子们见张本草一副爱治不治的模样,一片死寂,无人敢说话。
一个没穿戏服,似乎是戏班班主的中年男子,显然是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狠道:“好!你来治!但我丑话说前头,这是我们戏班的小白爷!京城的名角儿!多少达官贵人可都捧他的角儿呢!要是治不好,有你好看的!”
“嗨哟?!这么社会?老子还偏不给你治了!!”
张本草向来油盐不进,威逼利诱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褚岳哼了一声,一脸坏笑,你是不给人治病?你特么是治不了!
想是这么想,可不知为何,褚岳总觉得,眼前的张本草,身上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从前那个干啥啥不行,唯唯诺诺,事事得过且过的张本草,今日怎地也吆五喝六起来!
班主也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乡下小子,竟然这么刚,可自己的台柱子还在桌上抽抽,只得声音放低,一脸不情愿地求道:“是我鲁莽了,还请恕罪则个......麻烦小神医妙手一试,救救我们小白爷。必有重谢!”
张本草扁了扁嘴,暗想:“这小白爷若真如班主所说,是京城名角儿,那我救了他,应该能得不少好处吧。嗯嗯,有好处就做的来,老子可不做赔本买卖!”
张本草的想法现实的很,损害自己利益的事,绝对不做;无利可图的事,尽量少做;一本万利的事,有多少做多少!
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当然,交朋友不能只看利益,可是交什么样的朋友,却要好好考虑!
当一个医生,在这小乡村有什么用?自己又不种田......
若是借着小白爷,能到京城混一混,把活下去变成活得好,岂不妙哉?
想通这点,张本草走到小白爷身边,下定了决心要治好他。
小白爷躺在桌上,四肢不断抽动,口嘴处却没有白沫,倒是有一抹怪异的苦笑挂在嘴角。
“他是不是最近受过什么外伤,然后没有及时送医?”张本草问道。
戏班班主被这一问,似乎忽然想到什么,身子剧颤:“唔...难道是......唉,小白爷这人是戏痴,只要能让他唱两口,什么都能忍。一个多月前,他有一次练功,不小心磕破了腿。也不是啥大伤,休演了两天,便回台上了。不会是那次伤没好利索吧?”
张本草拉起小白爷的裤脚,瞧了一眼伤口,心中已然有数。
那伤口不大,也已经开始结疤,只是伤口四周有点发炎溃烂。
抽动的肌肉,嘴角的怪笑,加上未愈的外伤,这一切只有一种可能!
“耶斯!就是破伤风罢了。没啥,不用担心的。”
张本草双手兴奋地搓着,脸上的窃喜藏不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破伤风是外科里的初级小病,对张本草这个已经在大医院里实习的医学生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
“破什么疯?谁疯了?”褚岳和班主却是一头雾水。
耶斯这个词还没人关注,破伤风对明朝诸人却听着新鲜!
张本草没觉察到异样,仍在得意地说:“就简单小病呀!打个破伤风针就行了!”
穿越到明朝,一分钟都没歇,直接上手治病,万幸是遇到了这种小病症,张本草忍不住想欢呼雀跃。
可当他看到其他人完全懵逼的脸,他才突然意识到不妙!
这是明朝啊!!
哪来的破伤风针!!
一念及此,张本草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般,从头冰到脚底!
“在这个看病靠把脉看舌苔的年代,连一颗最普通的感冒药都找不到,就算是系里那几个教授来了,也是毫无用处,我特么一个还没毕业的医学生,和普通人有什么两样!”张本草在心中哀嚎。
跑!
马上跑!!
张本草心思飞转,这是明朝,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给别人看病,现在这局面,除了拔腿就跑,别无他法!
救不救人另说,别特么救不活小白爷,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原本有利可图的事,瞬间变成一个死局陷阱!
正心烦着,张本草忽然发现,身边的一切似乎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不动了!街尽头有个卖艺的,一个筋斗翻起,却漂浮在空中无法落地,连飞溅的尘土都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