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天后,最后这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一早,衣不悔就把“闻花楼”的新牌匾拿回店中,所有的开业仪式,也都准备妥当。
“还说不行?十个干练的帮办,都没有不悔姐一人能干!”
张本草嬉皮笑脸的夸赞,引得衣不悔一阵脸红。
“茶楼开是能开起来了,可是往后,我们要做什么呢?”衣不悔心中的疑惑,还没有解开。
“若说吹拉弹唱,京城之内,我们难有敌手,诗词歌赋,更有不悔姐在,你还怕没生意做?”张本草笑问道。
衣不悔一愣,奇道:“青楼女子都是这么培养的,这有何稀奇?”
“与美女品字鉴画,谈诗论酒,当年在秦淮岸边,原是风雅之极的美事,偏叫这南城给弄脏了!我们闻花楼,有美酒,有美食,更有琴棋书画样样绝的美女,这就是稀奇!”
张本草说的兴起,站起身来,指向窗外:“你想想,那些当大官的,文人秀才,他们若是来青楼,最想要什么?”
“男人还不都一样,就是要女人啊?”衣不悔掩嘴偷笑。
“不一样。那些人要的不是女人的身体,而是能和他们谈论风雅的女人!若只求身体,那些人尽可以多纳几房小妾,何必来烟花之地?我们要做的,就是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把那些风流才子们留住。”
衣不悔不住摇头,叹道:“可这是南城,那些市井小民可没这样的爱好......”
“趋炎附势,附庸风雅,这是每个人的共性。穷人爱学富人的爱好,富人爱学当官的爱好。现在南城所有的青楼,舍本逐末,实在愚蠢。我们只要抓住那些风流才子,闻花楼这独一份的风雅,就会传遍京师!”
一个不注意,张本草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却没注意到身旁衣不悔的神情。
刚刚这番话,若是一个学富五车的秀才来说,自然是风采飞扬,意气风发。
可是张本草却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大学生了,只是一个乡下的小游医,一没功名,二没见识,哪有可能有这样的感悟!
“本草...没想到你懂得真多...”衣不悔轻声道。
张本草这才猛然惊醒,故意哈哈大笑,遮住惊慌,道:“不是我懂得多~~昨天林老爷子让我来买眠花楼,都是他和我说的。我今天故意卖弄下,见笑了见笑了!!”
“好啦,别听我在这乱侃啦,今天开业,只怕要不悔姐多忙些了!”张本草打着哈哈,急忙转移话题。
衣不悔笑道:“既然要我做这当家,你就放心吧。”
昨天这个时候,衣不悔还执意推脱,现在却是干劲满满,有心要帮着张本草打理好闻花楼。
......
......
刚入夜,闻花楼那人声鼎沸,人满为患,重新开业正引得许多人过去尝鲜。
京城另一头的林府内,却已是万籁俱静。
大门外的街角,忽然转进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影,这人被黑色的大袍子罩住,掩藏在夜色中,他左右瞧了瞧无人,轻手轻脚地来到林府门前,扣响大门。
“何人深夜来访林府?”林府的下人不敢马上开门,在门内问道。
“通报你家老爷,说是锦衣卫钱宁拜访,不可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