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卿在外面街市热闹起来后的喧闹声中醒来,起床出到门外随便买了几个菜肉包子,对付了一下,便回到房间中收拾行李。
这时候,王建匆匆忙忙的前来拜访,并第一时间表示了歉意。
见他一脸茫然。
王建赶紧交代了昨晚在恩荣宴上发生的事情,和回到家中,被沐剑春叫过去问话,还让他邀徐正卿过去相聚的计划。
徐正卿才理解他想要表达的歉意,但他并没有责备,只是一脸严肃的说道: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那也没有关系吧,但是我希望以后再不要出现这种事情。”
王健赶紧道:“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他能够感觉到徐正卿这个时候的情绪,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对徐正卿的认知又有进一步的加深。
徐正卿这人看起来确实是比较随和,没什么架子,与人相处时,大多时候也能交心,但他每做一件事情,甚至很多时候,细到一句话,都是有着自己独到见解的,而作为一个真正的朋友,不应该胡乱搅和。
“那你……”王健还想要问他后面的计划。
“苏州会馆那边我便暂时不去了,你回去交代,倒也方便,就说我腿脚不利索就行。”徐正卿笑了笑,“正好我们山东会馆那边准备这两日回乡,我也该跟着会馆的队伍返乡了。”
暂避锋芒,是个不错的办法。
王建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徐正卿又让王建帮着去东间的坊市,把周进找回来,自己则折返回到房屋中,再取出笔墨,写了一封信......
昨天恩荣宴上发生的事情,在宴会上,虽然被夏言压下,宴会结束以后,这些事情依然会被众人提起。
关于其中牵涉到的派系争夺,传到文武百官的耳中,又会是另外一番的味道。
至于那些有意打压徐正卿,想要借此得到夏阁老青眼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听到一句批评,就消除对徐正卿的偏见,反而有可能会变本加厉。
也就是因为置身这样一个漩涡之中,徐正卿的名声在众家的讨论声中,渐渐大了起来,甚至还压过了年少成名的张居正和成为状元郎的李春芳......
毕竟,奸臣遗臭万年,往往比贤臣流芳千古要容易得多的。
但这些都是文人士官之间的事情,京城之中,一切皆是平日的该有的样子,各人忙活各人的工作。
街道上,贩夫走卒、青衫小轿、来往车马形形色色,多是为生活忙碌的身影,当然,这种忙碌对于更多人们说来,已成了一种习惯。
徐正卿在与房东结算了租金后,便回到了山东学子聚居的会馆,翌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返乡的工作。
殿试过后的各位考生的捷报,早在传胪后的第二天,就已经从传回到了地方的官府,官府人员,按照朝廷的规定,和地方的习俗,在进士回乡时往往要举行盛大的迎接形式。
这也是一种吸引天下百姓向往文道,立志为祖上争光,向往“学成功与名,货与帝王家”,期待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方式。
思想上的紧固和引导,历来是统治者治下最有效的手段,而儒家学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程度上帮凶。
明朝之后,大运河的码头已经改建到了京城东便门外,赴京赶考的书生,路途遥远的,大多会选择走水路。
毕竟马车这东西是种消耗品,而且行走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快。
漕运于两京之间大艘的船只,下边船舱装货,上边载人,有了基本货量的利润,往往对于赴京赶考的学子是提供免费搭载服务的。
这天,夜间响了几声响雷,下了一场大雨,清晨,天空明朗了一阵,待到他们离开会馆后,又铺陈开来。
徐、张、王三人,在东便门外的码头上,相互作揖拜别,徐、张两人登船后,向王建挥了挥手,船上已经放下风帆,慢慢启航,往南而去。
王建目送货船消失在视野中,心中有些离别的惆怅,心里空唠唠的,站了良久,这才整理了一下仪态,迈步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