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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过年省亲

腊月二十七,刘家才报告道:“经盘点,库存布匹多于上年同期二千四百六十匹,全部是我们布坊生产的,洋布和苏州顾家的布库存只有十三匹,开年恐供不应求。”

黎禾说:“看来得多经营洋布和苏州顾家的布,但自家布坊的布怎么办,家才你下去也想一想。”

稍后,周宗敏过来说道:“前几天我们出去驱离流民,发现一荆襄流民为学武之人,是护院、民壮的良才。他在汉口无亲无友,恳求家主收用他。”

黎禾要周宗敏把那流民找来,看一看,问一问。那流民见到黎禾施礼道:“民户张皮儿见过家主!”

黎禾观其貌、听其言,觉得有眼缘、耳缘,直接说道:“你就到本店当护院,在本里充任民壮。”

“张皮儿无亲朋可作保。”周宗敏说。

“就当我是他亲戚,我作保。”黎禾说。

大年三十晚上,在厅堂设宴,黎禾居中而坐,童丽、黎元馨、赵心晓、庄源、程知雨、刘家才、护院老王、马夫老黄、宋水生、周宗敏按左右首依次就坐。大家吃酒谈笑,听内院鞭炮声声,其乐融融。伙计、护院、丫头、嬷嬷在厨房流水席吃年饭,也是欢声笑语。到三更时刻,大家方尽兴散去。

大亮国嘉康二十二年正月初一上午,黎禾、童丽带着黎元馨,还有黎如意启程前往汉阳府黄陂县黎家湾黎禾父母家省亲。黎家湾在黄陂县西南方向靠近汉口,距离正街约三十五里,由老黄儿子小黄驾马车前去。

午初时刻,来到黎家湾,马车进入黎禾父母家后院。黎禾、童丽、黎元馨来到前院北屋,只见黎禾父母分坐在正中桌子的两边,黎禾、童丽上前施礼道:“父亲、母亲大人新年万福金安!”

黎禾父亲黎东化“嗯”了一声。黎元馨走上前跪下磕头三下,起身道:“爷爷、奶奶长命百岁!”

黎东化站起,将一个红包递给黎元馨,说道:“我和你奶奶的压岁钱二钱银子!”

黎元馨躬身道:“谢谢爷爷、奶奶!”

只听得门外有人“黎禾”“黎禾”的叫唤,旋即进门。来人是黎禾哥哥,叫黎苗,今年二十九岁,在家务农。

黎禾、童丽施礼道:“哥哥过年好!”

黎元馨作揖道:“大伯过年好!”

黎苗绿塞给黎元馨一串一百文的压岁钱,黎元馨说道:“谢谢大伯!”

接着黎禾弟弟黎谷进来,给黎元馨一串五十文压岁钱。

黎禾叫小黄把送父母的年货搬过来,黎禾将年货清单和二两银子礼钱递交给父亲。

年货清单:牛肉五斤、牛肚五斤、牛骨头五斤,羊肉五斤、羊腿五斤,猪五花五斤、猪里脊五斤、猪排骨五斤,活鸭三只,活鸡三只,武昌鱼五条、鲤鱼五条、大青鱼二条。汉阳藕十斤,青辣椒二斤,浙省绍兴产的酒五斤,各类点心五斤,茶叶二斤。洋布十尺、花布十尺、白布十尺。

午饭摆在北屋,黎东化正中就坐,左首黎禾母亲、黎苗、黎谷、黎如意,右首黎元馨、黎禾、童丽、黎禾小妹黎芙蓉,共九人。黎苗未曾结婚,黎谷今年二十一岁尚单身。

菜品有:鱼元、肉元、肉糕三鲜,粉蒸肉,烧蹄髈,红烧鲤鱼,糍粑鱼,烧鸡块,卤牛肉片,腊肉炒菜苔,韭菜鸡蛋,排骨藕汤。主食为煮豆丝、油炸糍粑。

小黄与家中长工、嬷嬷、丫头等五人在厨房吃饭,菜与正厅基本相同,只是无红烧鲤鱼、糍粑鱼。

北屋,第一杯酒,大家举杯共庆新年到来,一饮而尽。然后边吃边聊。黎苗说道:“官府管的太宽,非要人丁二十三岁结婚生子,不结婚生子就处罚。有这样的规定吗,黎禾你帮我问一下。”

黎禾点头应了一声,黎苗吃了一杯酒,接着说道:“现在许多事不公平,你看我们湾子里的赖二,傻乎乎的,话都说不清楚,竟然成了县学的附学生员,我平时都比他强,就是岁试没发挥好,掉了下来。我都考了十三年,赖二才五年就考取,这太不公平。哼,他家肯定使了银子……”

黎东化打断黎苗绿的话说道:“我考了二十年呢,老天爷不长眼,都是些歪瓜裂枣成了生员,唉……”

黎禾说:“吃酒、吃酒,不讲这些、不讲这些!”

过一会,黎苗说道:“种地没什么前途,辛苦不说,人也傻大笨粗。你看我们一个个晒的黑不溜秋的,话也粗鄙,再看人家黎禾白皮嫩肉的,说话也中听。父亲大人,你看把我们家八十亩地卖了,转到汉口去做生意吧。”

黎东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道:“胡说八道,地是根本,离开了地,喝西北风?离开了地就是那柳絮,随风漂移,最后跌落化为泥土。你,卖地的话不要再提起!”

黎苗说:“我就是说说而已,至于发脾气吗?不说卖地不说考秀才,那我们说住的房子吧,过年了也不修缮一下,我东屋那间东北角透风,屋顶渗水,我已说两次,都不修。”

黎禾连忙拦住道:“今天过年,不说这些。来,吃酒!”

酒吃得有点多,黎禾走进他原来住的西屋,上床歇息一会。童丽、黎元馨出去看舞狮子、玩龙灯。

申正二刻左右,黎禾、童丽携黎元馨到大伯家拜年。送上酒二斤、茶叶二斤、洋布十尺,大伯七个孙子各给压岁钱二钱银子。大伯和他的四个儿子也给黎元馨压岁钱几百文。晚上在大伯家吃饭,吃完闲聊,黎元馨与大伯孙子到外边放鞭炮、点烟花。

大伯说:“今年我家老三惹上了官司,为打点,卖了十亩地,换的老三平安回来。现在家里田少人多,收成也不好,生计艰难。老大家的大孙子今年十二、老二家的大孙子今年十一,我想把他俩送到你那里学点本事,将来他们自己养活自己,你看可否?”

黎禾笑着说道:“大伯,没问题,过了十五要他们跟着黎如意来吧。”

晚上,黎禾、童丽、黎元馨在西屋歇息,小黄与家中长工在后院仓屋歇息。

初二上午,黎禾、童丽、黎元馨来到附近归山祖坟祭拜,敬献贡品、上香烧纸磕头。下午到三叔、四叔家拜年。

正月初三午饭后,黎禾、童丽、黎元馨离开黄陂,返回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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