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深吸一口气:“唐大人您说的对,我一开始确实没有想到去杀药无尘,我害怕他,怕的要死,但是我也是个父亲,我需要一个说法。可是他呢,他不但没有一丝愧疚之心,还觉得这是我们欠他的。我又欠他什么,他提供了一份工作给我,我也兢兢业业的回报他了。为了他,我把药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得罪了,只要谁做了损害药家的事,我都上赶着去处理。有了锅我替他背,有了祸我替他扛,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无边无际的嫌弃。我越是替他背锅扛祸,他就越觉得我是个废物,觉得我想贪他点什么。可是我又贪他什么了。我们一家五口人,至今还租房子住。我爹娘住在厨房里头。我只要回家住,就睡地上,床留给妻子女儿。谁家大管家,做的像我这么凄惨。我在药家十三年,从来没有给我涨过一次工钱。把我当要饭的打发,烂西瓜烂果子,像宝贝似的打发我。”
花荣控诉着对药无尘的不满,药香儿在一旁凄凄惨惨的抽泣着。
花荣越说越激动:“可是到最后呢,他喜欢的那些儿孙们,可有一个正眼瞧他一次。他死了这么久,可有一个人为他掉过一滴眼泪。临了还不是我给他准备后事,却时时处处防着我。不管是谁杀了药无尘,我都感激他。所以我愿意帮她隐瞒。”
药昧儿低下头:“对不起。”
花荣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没有大姐,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药昧儿说:“我进入父亲的房间,是想要把母亲的镯子还给他,顺便告诉他,这个家,我再也不会回来。他不在书房,我就想着,给他留一封信,无意中发现了那份遗书。我去找父亲理论,父亲没有意识到他的错误,还责怪我不该把养女送走,害了香儿的女儿。他把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我本来是要救他的,但是他那么说我,我就害怕了,犹豫了。等我反应过来,父亲他已经去了。我很害怕,不小心把镯子嗑碎了。”
唐思涵将药无尘的遗嘱放在花荣手中,花荣崩溃不已。药无尘究竟是好父亲,还是坏父亲呢?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唐思涵才是那个最大的掠食者。
药家多年来,偷税漏税,欠下五千万两巨额税款。唐思涵并没有因为药无尘刚刚去世,就对药家手下留情。药无尘的几个儿子,在药无尘去世后,还在争抢遗产,唐思涵自然也不会手软。
如果税款他们无法补齐,药家的家产他们一文都分不到。药家五个兄弟因为唐思涵的介入,变得格外的团结。
四处变卖药家产业,填补了税款的亏空,然而留给他们也就不多了。兄弟五人分了钱,就各奔东西。
而药无尘被丢在义庄,无人问津,最后被草草下葬。
药家彻底倒台后,萧灵昀带上美酒,去山坡上看望他的好兄弟符贵。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药无尘就像一头巨大无比的抹香鲸,他活着的时候,是海洋霸主。他去世后后,再微不足道的生物,都能从他身上分到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