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生在船上的时候逢人便打听周小壮这个人，起初都说不认识，时间久了，竟真有人替常洛生留了心，常洛生在船上待到第十一个年头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老乡告诉他，周小壮在苍平给人家帮工。

常洛生行船路过苍平，曾到苍平找过他，茫茫人海，寻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难处可想而知。一次，常洛生在渡口边吃饭的时候见一个店里伙计的眉目像极了年少的周小壮，便试着呼喊一声“小壮”。

周小壮顿了顿，回过头来盯着常洛生打量几眼，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十一年前的小男孩了，漂泊的风霜在他的脸上刻上印记，粗糙，黝黑，但是周小壮确认他是曾经那个温润的书生。

常洛生在船上多年这么多年，缺不曾娶妻，加上勤于劳作使得他颇有积蓄。一方攀谈下来，他见小壮在苍平过得如此艰辛，便要求出钱给小壮做生意，起初小壮坚决不肯。后在常洛生的坚持与解劝下才答应。这些钱款在小壮赚回了本钱后悉数还给了常洛生。这间铺子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由小壮夫妻二人办起来的，多亏了常洛生解囊相助。

常洛生在船上已渡过三十余载，父母年迈，再不能过从前那样的日子。此时，他也赚了不少钱，养家糊口外绰绰有余。于是他拿着这些钱投资给运输公司，赚得盆满锅满。只是他这些年从未娶妻，倒是让周小壮颇为他担忧。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何远借着周老板说话的当，偷偷打量了常洛生几眼，何远知道常洛生察觉出了他的举动，不动声色的神态，更是让他多了几分气定神闲与沉稳。

周老板把何远介绍给常洛生只说：“这位老弟今天才认识，是个读书人。我一向喜欢读书人，刚才从门口经过，就把他喊了进来。”

常洛生也打量了何远几眼，只见他头发胡子凌乱不堪，眼神疲惫。这时，他对何远还没有十分的好感。

常洛生礼貌性地跟何远搭话：“听小兄弟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何远答道：“的确不是本地人，大学时有一个好兄弟，毕业后就没有再见过，算了算大概有三年多了，最近手头的工作做完，就到苍平来找他叙叙旧。不想他这几天急事缠身，只能一个人在这城里转悠。”

“二十多年前，我年纪跟你差不多，那时候在船上已经待了十多年，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结交了不少各地的人物。那年冬天冷的出奇，冻的我们手都不敢伸出来，就在镜西多待了些时日。大概待了一周的样子，一桩杀人案，就在镜西传开了。”

“被杀的两个人是一对夫妻，听说不到三十岁，孩子也只两三岁。”

“据说夫妻二人品行是非常好的，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人物才得了这么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