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声音的主人,正是苏桃的父亲,苏太师。
朝惊枝既然答应了苏桃,自然效率很高,当晚苏太师就被放出来了。
他有些不修边幅,算是勉强穿着官服,面色苍白憔悴,尽管很是疲惫,但凭着一腔愤怒,愣是强打起精神。
朝堂上顿时安静到了极点,敢如此挑衅皇帝,官员们似乎看见了下一秒苏太师人头落地的画面。
朝惊枝仍然淡漠,“朕是看在苏昭仪的面子上才放你出来,可别费了你女儿的一番苦心。”
听到“苏昭仪”三个字,苏太师顿时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里满是沧桑和苦涩。
笑到最后只剩下讽刺。
他又愣住,想到了什么似的,更加怒火中烧:“孽女!老夫不需要她救!没必要看她的面子!她选择讨好你,老夫宁可不要这样的女儿!把老夫的教育吃狗肚子里的孽障!跟叛国贼没什么两样!”
他怒骂着,又觉得不尽兴,“暴君,你也别想着拿苏桃来威胁老夫,老夫从此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再无任何瓜葛!要杀要剐随你便!老夫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晋凋亡!今日,便,便……”
说着,苏太师的目光已然盯准了离他最近的梁柱,神色一凛,咬牙便冲了过去!
“还不快拦住他?”
朝惊枝冷声道。
几名官员反应过来以后,立马拦住苏太师,好在动作快,赶在他脑袋撞柱子之前及时抱住了。
“滚!滚开!怎么,老夫现在死也死不成了吗?”
苏太师怒吼着,拼命挣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自己很难再前进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柱子只有几步之遥,却撞不了。
身旁的老友还在苦苦劝说,“老苏啊,别想不开,都一把年纪了,何必呢,不为了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了你女儿考虑啊!”
不说女儿还好,一说,苏太师顿时老泪纵横,“不,不!我没有那样的孽女!老夫不认!啊啊啊啊……”
他哭得大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很是狼狈,听者无不动容。
他中年丧妻,只有那么一个独女,何尝不爱?
被迫将苏桃送入宫后,心何尝不痛?
他的性子刚烈无比,直谏获罪被打入大牢后,大可以寻死。
但他不能。
他舍不得啊,不知道苏桃怎么样了。
如果苏桃出事,他在世上再无牵挂。
但却不想,在等候发落的时候,突然被放出来了。
再然后,就知道是苏桃卖身求荣,将自己求出来的。
这样的“殊荣”,苏太师文人风骨铮铮,宁可不要!
这样的女儿……他,也不要!
苏太师扑通一声跪下了,咬牙流泪,眼眶通红,白发苍苍,整个人老得不成样子。
他垂着头,呜呜哭着,不断地在发抖,一旁阻拦的官员也默默松开了。
本以为事情到此已经结束。
却不想,下一刻,苏太师整个人身体一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倏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刀刃,猛地朝着朝惊枝冲了过去!
他猩红着眼,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决绝不已:“暴君!老夫今日,就要与你同归于尽!!”
“陛下!护驾,护驾!”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顿时吓得乱作一团。
但是朝惊枝旁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丝毫不畏,立刻拔刀将苏太师硬生生拦了下来。
苏太师眼看突袭不成,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握着短刀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脸色惨白。
“啪”地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暴君!暴君!杀了我,杀了我啊!”
苏太师整个人又哭又笑,跟疯魔了一样,死死瞪着朝惊枝,目光可怖。
那眼神,朝惊枝丝毫不怀疑,如果没有侍卫的存在,苏太师能立马上来把她啖肉饮血来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