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终于来到那偏殿,尽管没人住,又小又冷,比金乾宫差不是一星半点,但是里面仍然富丽到他不敢想象的地步。
短短几天,从死亡到新生,他能感觉到,自己甚至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了。
也罢,是人的时候也没见活得强到哪里去,低贱卑微的还不如一条野狗。
从民间的草屋到华丽的皇宫,心理上的巨大落差让奉莲也需要时间适应。
吃穿住都上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还在这里伤春悲秋什么呢?
奉莲悠悠叹了口气,刚准备点燃窗前的烛火准备歇息,却莫名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
“谁?!啊…”
他刚警惕地喊了一声,后脖颈就被人狠狠敲了一下。
疼痛伴随着眼前发黑,顿时不甘心地软软倒在了地上。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来不及痛恨自己太弱,拼命想看清到底是谁,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
而朝惊枝这边。
剪雪和初夕本来可以被控制的时间更久一点,却被迫提前醒来,刚好和骨刃清醒的时间差不多。
遣散了金乾宫一众宫人之后,她便唤了骨刃出来。
在恢复自己的意识后,骨刃先是为自己的记忆空窗期迷茫了一瞬,又想起来控制自己的蛊虫没了。
他下意识运功感受,果然体内功力流畅自如,没有任何异样。
真的没了。
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呼吸都沉了三分。
朝惊枝笑吟吟地看着他:“还记得么?”
骨刃古井无波的眼神中难得掺杂几分复杂,他当然记得,但是……
“你让我做了什么?”
他的质疑,是对于这几天的记忆。
自己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肯定是杀过人,但是杀过谁?他必须搞清楚。
朝惊枝见他冷硬如石头的样子,嗤笑一声,“不过是利用了一下你罢了,又没缺胳膊少腿,担心什么。”
她又瞥见他慢慢蜷缩起来的手指,眉眼轻佻,“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想对你的恩人不轨吗?”
闻言,骨刃的手才勉强放松下来,他语气平静,“也罢,不重要。”
朝惊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快到日子了吧,朕还等着你去问尉迟敛要解药呢,明天?还是后天?”
骨刃微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便想要隐去身形。
“等等!”
朝惊枝上前及时阻止,强迫他抬起头,盯着他那死水一般的眼睛,冷声问:“你怕不是想寻死?”
骨刃看着她那双倒映着自己面具的凤眸,微微晃神,沉默。
【死?被发现的话迟早一死……】
【自己死的话,倒还是能痛快一点,落在殿下手里会有一万种办法生不如死。】
【真可笑,无处可去,好像只有死才是解脱。】
朝惊枝虽然不知尉迟敛是如何驯化暗卫的,听着他心里所想,她开始暗暗冥想能否幻化出那条蛊虫的形状出来。
当然,她不后悔消灭那蛊虫。
因为那是得暗卫心的第一步。
而接下来,才是正篇。
毕竟她可舍不得这么一条白捡的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