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秦王终究不是太子。而事已至此,我也回不了头了。’
刘文静繁杂的心绪突然平缓了下来,他只是有些复杂得看着李世民,心里虽然有些话,到头来却还是欲说还休。
“秦王在上,确是老臣失礼了。”
最后,他平静地认了错,又坐回了原位。
谢慨原以为李世民这般处事,刘文静或许不会服气,故也做好了还要与刘文静来回再对骂几次的准备,但看着刘文静认错坐下,他便也很机智的闭上了嘴,等候李世民再次开口。
“谢慨,继续说你的良策。”
果不其然,拿回主导权的李世民雷厉风行,没让谢慨等多久,便让谢慨继续建言。
谢慨闻言,便理了理头绪,然后才站起身来向着李世民说道,“薛举于六月屯兵圻墌,欲攻取泾州,然长平王镇守泾州,与其僵持月余,使薛贼不能得泾州。而现已七月,薛举却派轻骑劫掠泾、豳两州四野,此举何为?”
他先述说了薛举军之前的动向后,他自己的劣根性又犯了,习惯性得像在穿越前那样,夸夸其谈之前都想要卖个关子装装逼,便先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是说,昨日高墌城失守,只是薛贼军轻骑劫掠时的阴差阳错之举?”
李世民却没有正面回答谢慨的问题,只是抛出另一个问题,但他明显也是想到了谢慨心中问题的答案。
“薛贼必是粮道不稳。”
而末席又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且富有独特的穿透力,在听到李世民的问题后,谢慨还未来得及装逼前,坐于末席的杜如晦便先言简意赅的断了他的念头。
‘薛举怕真是粮食不多了。’同时,同样在末席的李靖心中想法与其如出一辙。
“咳,没错。此次薛举兵分两路,令其子薛仁杲攻汉中,自己则亲率大军自陇西之地深入关中,本想攻下泾州保证自身的粮道,但泾州久攻不下,或粮道不稳,便派轻骑劫掠泾州四野与豳州以供大军所需粮草。”
谢慨被呛了一口气,便又迅猛得接着杜如晦的话语说道。
“而贼军虽缺粮,但粮草尚未耗尽,军心便未溃。倘若此时如刘长史言与之一战,却恰恰成了薛贼梦寐以求的一战。”
说着,他还挑衅式的瞪了刘文静一眼,但后者却依旧沉默不语。
“既如此,那你的良策到底是什么?”
掌握了局势的李世民语气到底是轻松了不少,言语间又带着些明知故问的惬意。因为思维敏锐的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针对薛举的战略框架,但他此时爱煞了眼前的这个猛男,所以他也乐意让谢慨继续表现自己。
听到李世民的话后,有些聪明人也猜到了谢慨的良策,但是幕僚们没有李世民的首肯,席间众将又畏惧谢慨那骇人的压迫感,便都不敢发言争功,只能默默等着谢慨表现自己,唯独坐于末席的李靖却眼中一亮,心中起了别样的念头,‘君不与臣争功,而治道通矣。李二郎或有明主之相?’
而谢慨本又想要高谈大论然后顺势装个逼,只是心中突然想起杜如晦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这让他在心底灵光一现,又莫名得多了一丝后怕的情绪。
之后墨迹了良久,想通了之后的他才正视着李世民,又只吐出了一个字,“等。”
这次他惜字如金,只因先前杜如晦一针见血的指出薛举的弱点,让他突然意识到他能在这里夸夸其谈只是因为他知道的一些历史记载,并不是他本身多么具有战略眼光,而这里是比起他的家乡是更加野蛮的时代,说不得哪天装个逼就以下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