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宛如闷雷一般响彻大营,尚还在推演薛举粮草告竭后后续种种战机的营中诸将这才反应过来。
众将都暗叹道,既然大家都认为薛举军心将溃,推演后续变化倒也真不如率先请战,去抢一抢那先锋头阵的大功。而此时想来,请战的先机已失,又见李世民闻听谢慨之言后浮起的淡淡笑意,心知此时秦王必定心向谢慨。
他们便也只能纷纷怒视着谢慨却不敢在李世民面前放肆发作,只有被怒气憋红了的脸颊,又或在心里暗骂,‘这莽货真他n的无礼。’
而慕容罗睺心中更是隐隐有些不满,‘谢慨这莽货不知道自己是客将嘛?既然已经抢了先登高墌的头功,为何此时还要与我等争此大功,着实有些不讲礼数了,他日必要面呈陛下,不然众将皆如此争功,军中可还能存有规矩?’
而李世民见谢慨如此机敏,不由得会心一笑,正要顺势允诺让谢慨出兵进攻城外薛举的大营,可尚未开口时,左侧却冷不丁得又传来一声与席间众将不同的建言。
“秦王,恕老臣直言,只凭些许逃兵,安能论定薛举粮草告竭?若这些逃兵的出现只是因为薛举想退兵圻墌而限制粮草供给所造成的呢?这夺马而逃的士卒也可能是薛举化大部军势为小股人马之策,以便他中军后撤时可有骑兵掩护大军两翼。”
而刘文静一开口,位于李世民右侧的殷开山也一并开了口,“刘长史此言有理,毕竟我大军在此,薛举又粮草不济,与我军对峙的这三日来,我等更是坚壁清野,逼得他军心不稳,此时他应有退意。”
李世民闻言也是一阵心悸,先前两条消息直指薛举麾下各部皆有逃兵,而众将的附和又让他下意识得忽略了薛举如果想止损退兵会怎么样?这不由得让他再次陷入了思考。
而谢慨虽然不喜刘文静先前的作态,但刘文静的推断也恰好符合之前他与李靖论战时薛举下一步举动会有的可能性之一。
但谢慨又想起他前世的历史记载,薛举军似乎又没有退过兵。他便一下子多了些迷茫,心中也陷入了此处的历史到底有没有被他这只蝴蝶扇起翅膀而引起偏差的权衡中?
这让他甚至有了种错觉,会不会他已经影响了历史的进程,因为他穿越而来导致唐军行为有所偏差,让薛举此时选择了退兵?
他心中好似是抓住了此时局势应该有的战机,却又莫名其妙得觉得他似乎还忽略了一些细节。
而待他正要思有所得之时,他身侧本陷入沉思,正谋算些什么的李靖却突兀得向他看来,谢慨眼看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欲言又止。
像是先前论战时李靖的未完之言,断的如此突兀。
这让他的思路一下子便中断了,不过乐天派的本性令他心情转而一顺,既然逻辑崩溃,不如顺其自然。
他便也学着李靖的样子沉默起来,静静等待着李世民的最终决策,反正他已经表明了李世民想要的态度,而军中无戏言,无论如何,他也只能接受之后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