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谢慨心中通达明悟。而他也真实得感受到了冥冥之中那股高高在上的无情意志。这让他意识到此间确实有超脱于他认知的天道意志所存在,心中便闪过一丝紧张。
因为,他原以为这般无情的意志会视他为蝼蚁撼树,再将他无情得碾于凡尘。但即使他穿越而来已经是逆了此间天道之举,又妄图改变这里的历史大势。而他的心神却依然能从其中感到一些莫名的温暖,如同他虽已经向祂明志要逆天命而行,祂却依然对他一视同仁,类于万物。
这种矛盾的情绪,让他又差点陷入自我怀疑的死循环。
但他又突兀得想起,先秦的圣贤著书立论往往借天来弘扬自己的观点。
就如同他墨家‘天志’之论,墨子认为上天有意志,天喜义行而恶不义,故会赏善罚恶。
但这常人熟悉的‘善恶有报’之论,孰又知道这‘天志’或就是墨子之志?
那么,他要反的天命时势是什么?
是此间或许存在的天道意志吗?
不!
他终于明白了,他要反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上天’这一超自然的存在,而是被人为所制定的‘天命’。
......
就因为这‘受命于天’四个字,让多少人在这样的时代中想要爬到顶点?
而期间又有多少人被他们踩在脚下沦为尸骨?
......
“我不能死在这里。”
谢慨此时的心绪比他平生所有时候都要沉重。他穿越前毫无梦想可言,故烂就烂了,但他此刻真的想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如同那日做了赴死的决意般,而他此时的决心可能更甚于那时,他的心中又有了连‘焚恶义火’也无法燃尽的念头,他想要好好活下去,再用他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去改变这个世界。
而心念及此,他那不停在抽取天地回馈之气的刀势恰恰也在此时慢慢消散。
他真空许久的气海也终于开始回流天地回馈而来的气了,只是天地的回馈气流要比之前要狂暴得多,如同江河灌注般只在一瞬间便扩大了他的气海,又充盈了大半的气于其中。
这还没完,谢慨还发现他身外因那刀势抽取的内气依旧在循环,甚至已经有了如云雾般的质感。
这让他有些诧异。
但正如福至心灵,他突兀得想起‘他’记忆中师父口中,关于神意境的寥寥几句,‘坚定心中之我‘义’,才能蒸腾气海以至于神意化云。’
他这才惊觉,原来他这具身体的气海或许早已经迈入了蒸腾而上的那一步,大抵是前身的积累足够凭借‘他’的义登临神意境。
只是不知为何前身的意识突兀得离开了躯壳,又被他鸠占鹊巢。而穿越而来的他,本就与这个异常的世界格格不入,且他也只是在此战中完全融会贯通前身的刀法,更别提此时他才取得的刀义了?
既然他的境界却达不到要求,故始终停留在气海境。
但或许,若不是因为他的穿越,或许意识脱离身躯的前身永远也不能登临神意境?
不过,事已至此,他心中只是对前身有一丝默哀,便将心神放于他周身外那气所化之神云上了。
而在外人看来,此时如有实质的云雾环绕着谢慨周身,又像是他所处之地被烈火焚烧,滚滚浓烟隐没了他的身躯。
......
‘怪不得,李靖将气海突破至神意境这一过程称之为登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