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种种原因,当晚的酒宴早早结束了。
这一晚是柳炎穿越以来睡得最早得一晚,一天天的不是要赶路行军,要么就是担心仇人来报复,或者是担心有敌人来攻城。
现在终于算是暂时的尘埃落定了,至少在扬州这一片土地上,再也没有什么让他提心吊胆的了,终于好好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睡到天光大亮,直到值守的兵丁敲门说钱蕴请他去县衙,柳炎才起了床,随意喝了点粥,然后就赶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钱蕴已经准备出发了。见了柳炎,他招了招手,柳炎上前行了个礼,问道:“钱叔,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他以为钱蕴会在这里和他一块驻守,等着那个来找他的人到了,才会离开。
钱蕴微微笑了笑,“这次柯帅给扬州下辖的五郡十一县都有军令安排,我还要跑三个地方呢,你们这是我的第一站。”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找你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想嘱咐你一句,明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
柳炎听了,也不知道这位打得什么哑谜,但是既然钱蕴不明说,估计应该有他的道理,反正也就再等一天就都知道了,于是拱手道:“那小侄就恭祝钱叔此行一番风顺。”
钱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领着自己一行人就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何济也来道别,奉令赶回广陵了。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上的时候,柳炎又从上次那个饭庄订了酒席,让他们送到了驻地,内部办了一场庆功宴,三桌菜虽然吃掉得也不算少,但是远远比不上喝掉的酒。
除去提前回去的柯胜男和赵青瑶,剩下来的三十多人足足喝掉了五十坛酒。
第三天直到下午,柳炎才睡醒,不禁感叹米酒果然还是这么上头。
出了门到衙门一问,一天了也没有人来找他,正觉得奇怪,柯胜男和赵青瑶从里面出来了。
“柳大人,今天起的真早啊!”赵青瑶坏笑着说,不用说,她已经听说了昨晚柳炎喝醉了的事,故意调侃他。
柯胜男无奈地笑了笑,随即拍了拍她,“有正经事呢,别胡闹了。”
赵青瑶眉头一皱,气呼呼地说:“若兰姐,又拍我头,就是你总拍我,都长不高了。”
柯胜男没再去理她,转向柳炎说:“一早就有人送来了信,人要下午到通临县,我就没去叫你,刚刚准备去找你,你就过来了。走吧,一块去迎迎这位。”
柳炎从柯胜男的话里感觉到她好像是认识来人的,到底是什么人呢?一位前辈吗,感觉来头应该还不小。
一行人上城楼,正好有个兵丁匆匆从暸望塔上面下来,“报,城外来了一只队伍,约有两百人人左右。”
柳炎他们向着队伍来的方向眺望,已经到了城外一里多的地方。这只队伍虽然只有两百人上下,但是气派可是在是太大了。
两百人里大约有一百名士兵,个个顶盔贯甲,盔明甲亮,骑着高头大马,看起来应该是什么朝廷大员的亲卫。后面的队伍共有二十多辆马车,其中坐人的有十辆,其他的都是拉货的。跟着车队的还有大约六七十个侍女和仆人。
从城头远远看去,队伍中打着两面旗,一面在白月光里绣了斗大的一个崔,另外一面则绣着骁骑。柳炎看着心里琢磨,骁骑校尉也不是什么高品级的武官啊,不过这阵仗可是够大的。
他犹豫了一下,看向柯胜男,柯胜男点了点头,“人来了,下去迎迎吧。”
还要出城迎?柳炎是有点懵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跟着柯胜男、赵青瑶下了城楼,指挥兵丁开了城门,柳炎带着一行人迎出了通临县城门外,等着那只队伍。柳炎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看着柯胜男怎么来,就跟着好了,她应该是知道这件事底细的。
不大一会,队伍已经到了,打头的一辆车上下来两个家仆模样的人,从第三辆车上迎下来一位衣着鲜亮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一眼就看见了这边的柯胜男,他几乎是一路小跑就跑到了跟前,满面堆笑的拱了拱手,说道:“柯小姐,自从京城一别,我是日日思念啊!”
柯胜男呵呵一笑,没搭他的话。边上的赵青瑶则使劲咳嗽了几声,年轻公子一看,脸上立即写满了尴尬,一张笑脸顿时变成了苦脸,老大不情愿地对着赵青瑶行了个礼,“小姨在上,侄儿崔奇给您行礼了。”
赵青瑶哼了一声,“行了,行了。别苦着脸了。”她一指柳炎,“这位是静海郡守柳炎,暂代此地镇守,你快点和柳大人去办交接吧,我们着急走呢。”
崔奇转脸看了看柳炎,完全没有印象,就问道:“柳大人出身何地?”
柳炎不知道他好好的问这个干什么,就如实答道:“我就是扬州本地人,家在安平县。”
崔奇一听,轻轻的撇了一下嘴,“那就有劳柳大人引路吧。”
我引路?柳炎想了想,自己现在算是半个主人,引路也正常吧,于是就安排了人手去帮着引导车队进城,自己领着崔奇往县衙走。
到了县衙,这位新来的崔县令理也不理柳炎,径直带着自己的亲信手下越过了他直接走了进去,大门里的一应县衙里的小吏和差役马上就围了上去,搀扶着这位新太爷进了大堂。
柳炎虽然对这个世界缺乏了解,但是好歹也是读过历史的,他这时候已经明白过来,这个新来的崔县令大概是出身于传说中的清河崔氏,那可是著名的门阀士族啊,自己一个本地平民出身,人家大概是看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