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读了小学和中学,小学就是母亲工作多年的中心小学,在乡里教学最好。中学在镇上,初中读北校,高中读南校。
小学的记忆很遥远,实际离老宅很近。出家门右边就有一条公路,小时候还是砂石路面。公路一头是属于乡里的常市集,我们叫街上,离家有二里地,另一头连着镇上,有八里地。小学就在家和街上的中间,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上学时我们和母亲一起走路,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有了自行车。
由于很多同学都是母亲的学生,所以上小学时不会受人欺负,不过也没什么朋友,大家多对我们敬而远之。一二年级时上学放学,多数是跟着母亲走,有小朋友路上遇到,会把家里摘来的月季花给母亲,她便会插到我的头发上。可是我没有同学的长辫子,心里不喜欢戴花。
我和姐姐小时候都不留长发,母亲忙奶奶不住一起,没人扎头发,长发洗起来也费事。每到秋天开学,在某次洗完澡后,被母亲拖过来,俩人一起一刀剪掉头发。母亲不光给我们剪,村里的邻居也来找她。除了剪刀,她还有一个剪发的工具,可以打薄头发,一刀剪只用剪刀不打薄,打薄的叫青年头。冬天剪成短发我们倒也轻松,早上起来自己随便梳两下便好,跳格子时满头大汗,抓过来洗脸顺便擦擦头发根。
可我们心里都喜欢辫子。春天来了,头发渐渐长长,我们便不肯再剪短,而是悄悄留着。等啊等,到夏天放暑假前,终于可以扎起来两个短短地鸡爪辫。扎头发的橡皮筋扯头皮,我们找点花毛线绕上去。到暑假结束,就够得着扎一个短马尾。印象中我们俩从来没有编过长辫子,后来姐姐大了,会自己扎头发,一刀剪便剩下我一个。
三年级开始,我总是尽量避开和母亲一起走,早上赶紧吃点饭提前出门,母亲要收拾碗筷,来得及就洗,来不及泡上水,中午放学回来洗。等中午下课,我不像同学那么匆忙赶回家,等父母到家得现做饭。一路慢慢走回家,再做点作业才能吃饭,赶紧吃完又得走回学校,不然就迟到了。很多次因为吃饭晚,上课迟到,悄悄溜进教室,讲课的老师万一有停顿,全班同学的眼光都会聚焦过来,那简直是受刑。要是早上迟到,同学们都出操去了操场,全校的学生都集中在操场上,班主任前面带队,忐忑中跟过去找到自己的班级。那时我总羡慕别的同学,回家就能吃饭,到校很早,好在老师都认识母亲,也不会为难我。
我们三年级已经有了珠算课,不知道是不是中心校的拓展教学。有个很大的算盘挂在黑板上教课,那个数学老师还有点亲戚关系,把我叫到讲台前,站在一张凳子上,在算盘上计算加减乘除得数。好在家里也有算盘,父亲会珠算,我回家喜欢练习,课堂上老师夸我聪明。等九五年到了上海学过基础会计,就有一门是珠算证书的考级。虽然后来有计算器、电脑,算盘没有用到过,但运用珠算的紧迫感和一气呵成的流畅还是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