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快马加鞭行驶了一刻钟,马车终于行至一个小医馆。
“主子,到了。”
一行人下了车,定睛一看,下意识地没有举步。
这个小医馆外表也有些破旧了,跟周围装修考究,人来人往的店铺一比,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仿佛是闹市之中突然冒出来的,房檐乌黑低沉,乍一看,好像是连通着另一个世界。玩闹的小孩见了这房子都快步走过,不敢多有停留。
往里头一望,小医馆门庭幽深漆黑,门框匾上的字倒是气势如虹,锋发韵流,像是名家的手笔。
“这哪像个医馆啊。”小武在边上大叫。
“主子,我们要不换个地方?这里哪像个医馆啊。”小武磕磕巴巴。这也太寒碜了点。来了南城十数天,他们竟没留意到闹市之中还有这个地方。
“这……先进去再说吧。”宋陌看了眼那女子,那女子毫无知觉地垂着脑袋,紧闭着眼睛,“她恐怕耽搁不了多久。”
雪娘携抱了那女子,一行人进了医馆,没想到里面更是破旧。满墙的药格,杂乱无章,没有标签,旁边一堆的杂物乱糟糟地放着。空气中弥漫了各色药材混杂的气息加之这不知有多长岁月的旧房子散发出的特有的厚重的古朴气息。一下一下不知道什么声音,在药房内回荡,静悄悄的四周,格外的清晰。
众人寻声找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童坐在窗台下捣药材,一下一下手法生疏,却十分专注。小武上前说明了来意。那小童放下手中的活计,进了内室,扯着嗓子喊了半晌,一个老头儿终于从里屋出来。那老头儿脸也不知几天没洗,胡子拉碴,头发胡乱笼起,随意簪着一根木簪,衣衫褴褛,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要是走在路边,就是活脱脱一副行乞的标配。
那老头儿缓步走来,眼神迷离,步行不稳。大家对他表示怀疑,这个老头儿能是大夫吗?
老头儿慢悠悠地行至跟前,一看这女子的情形,捋了捋胡子道,“这姑娘情况颇为严重啊,需要诊金两千两。”
小武立马跳起脚来,“两千两白银,你这老头是在抢钱吗?”
“错,”老头儿眯起眼睛,“不是白银,是黄金。”
“小武。”宋陌吩咐了一声。
小武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银两。
那老头喜不自禁地把银两揣进兜里,立马正了神色,捏起她的手腕把了把脉搏,眼神似乎都清明了许多。“把这姑娘抬进去,我要立即施针。”
那女子躺在床铺子上毫无生气。老头儿刚刚还迷蒙的眼神,此时却目光如炬。老头儿暼了一眼眼前的女子,打开针灸包,上面从左到右,一排大大小小的银针。老头儿从中抽出一根中等粗细的,捻起银针,眯起眼睛,找准穴位,扎了下去,接着又抽出另一根。室内光线不够,四周点了蜡烛,蜡烛的灯油缓缓往下流,流至烛台,渐渐冷却凝固。四周静悄悄地,偶尔只听见小童在旁边打下手弄出的动静。
一行人在外室等候。
“主子,您先回去吧。这儿有我们看着。”小武劝说。
“不用了。”宋陌说。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半时辰,大部分的银针几乎都被用完,老头儿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一层汗。
终于,老头儿用袖口擦了擦汗,缓缓起身。
老头儿走至外室。
“大夫,那姑娘还好吗?”宋陌出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