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十几米,大山深腹中的墓室内,即便有七八个人忙忙碌碌,依然从地面,从墙角,从其他耳室的幽暗中蔓延可怕的静寂。
由不得任重楼对着主室石门瞎想,身边监督他的盗墓贼,粗鲁地推动他前往右边耳室,大家便看到了倒地的瓶瓶罐罐。
与日常生活中相伴的器皿不同,眼前所见都是陶制的,表面粗糙,颜色暗红。经历了无数岁月后,墓室中的陶器,大都破损了,能够侥幸模样齐整的,并不多。
盗墓贼不是考古专家,对不值钱的破烂玩意犯不着怜香惜玉,一股脑用脚踢开碎片,只挑拣品相满意的。所过之处,被盗墓贼无情踩碎的陶片,吱吱刺耳。
隔壁是间空荡荡的耳室,诺大的房间里面,无一物摆放,众人愣在当场,不自觉地有些乱了方寸。
古人掏空了山腹,人力、物力、财力上的代价,无可估量,总不至于空出这间屋子,以便将来招待客人用。
不知是谁冷不防地尖叫一声,墙上有东西,人群中立马炸开了锅。处在门边的,慌不择路跑出去,里面靠近墙壁的,连忙挤到中间。几道灯光,同时照向墙面。
中间这面墙上,贴着一只毛毛虫,这是第一时间的印象。然而说它是毛毛虫,又跟现有的已知产生了冲突。
这个怪物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它的腰身差不多占据了墙壁三分之二的高度,体长更是横亘整面墙。周身泛着银灰的金属光泽,只有骨节间有线条,再无其他纹理。
众人死死盯住怪物,防止它突然袭击,中间滞留的几人,开始缓缓往室门移动。
墙上的怪物,并没有任何举动,这让大家暂时稍稍喘气,可是当目光移到怪物的脑袋上,心底的冷气翻腾不止了。
它的脑袋,几乎就是完美的圆球,却光溜溜的,无角无毛,面庞正对着大家。两只山羊般的尖耳朵,老鼠似的凸出鼻子。
这个模样,倒还不至于让人大惊小怪,关键是它整张脸上,压根找不到眼睛,倒是嘴巴的数量惊人。竟然是三张嘴巴,呈“品”字形,围绕着中央的鼻子分布。嘴巴都是微微张开着,舌尖舔着上唇,似乎一直沉浸在某种感情的回味中。
从发现它的存在,一段时间后,终于有人看出了门道,喜极而泣地嘶吼,“是壁画,壁画而已,不用害怕了......”
原来还真是壁画,经人一提醒,大伙反应了过来,真是差点吓死一群凶神恶煞的宝宝了。
只能怪当时的画匠,造诣至极,明明是幅画像,却好像真的将怪物按在了墙上。
危险解除了,一些人狠狠呼出大气,口吐芬芳。探照灯转移到左边墙上,是一幅新的画面。
壁画居中木榻上,平躺一人,身着紫色宽袖锦袍,没有任何饰纹,脚上鞋子并不出奇,头戴高冠。双手平放肚子上,面庞侧过来,对着画外。
从体格上来看,明明白白是个男性,奇怪的是面庞上不描五官,以次掩藏画中人的身份。
画面往后纵深,漆黑一片中镶嵌一轮白玉盘,表现时间发生在夜晚。
木榻左右,各自几棵松树,然而树高却仅仅超过席面。这是作画时惯用的手法,为了凸现画中人物的高大。
占据了整个中间墙壁的毛毛虫,此篇中开始登场,每棵树干后面,都露出来一个圆脑袋,三嘴一鼻两耳屎,正是那种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