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皇亲真不好处理。九莲菩萨，也就是万历母亲，托梦皇五子，带话给皇帝：若是苛待皇亲，所有的儿子都得死！崇祯皇帝害怕了！

太子也不敢戳破这些皇亲的把戏。自己还得靠着老祖宗托梦，在关键时候改革朝政呢。

皇帝无语了。

太子心里很急。现在三月中了，正是下种的好时候。于是他问：“孙先生，谁能够办好这件差事？”

孙传庭说：“圣明无过于皇上。”

皇帝问：“内阁辅臣可以吗？”

孙传庭心想，大明内阁又不是真正的实权宰相，哪有足够权力改变土地产权？这些文官们，又怎肯去干这种史书留名的恶政？

南宋末年，军政一把抓的宰相兼枢密使贾似道，为解决财政困难和小民无田问题，实施公田法。他强制用不值钱的纸币交子从地主手中购买田地，分给贫民耕种。最终，他身败名裂，南宋也随之灭亡。

有这个历史教训，直到明朝灭亡，都没有大臣建议开垦荒地。

比如，崇祯皇帝上吊自杀以后，四川的明朝总兵曾英，向内阁大学士兼总督王应熊请求，让饿肚子的军人开垦荒地。王应熊一口拒绝：“没有旨意，不能耕种别人的土地。”

于是军队只能“打粮”，就是到处抢夺粮食。路上的行人，哪怕手里有一升的粮食，也被军队杀死抢光。随后，明朝的军事系统快速崩溃。

历史上，明朝所有的地主士绅官僚，都死抱着土地不放。即使最开明的官僚，也只是督促皇帝，把流民遣送回原籍归农。

最终结果是，明朝各地各级武将们，虽有军阀化的苗头，但在文官们和各地士绅的压制下，始终无法割据称雄。

地主士绅在付出巨大的代价后，地契绝大多数被清朝承认。被剥夺土地的，只有明朝宗室和贵族。以及北京城周边的土地房屋被圈占。

也可以说，大明穷人富人互杀互害以后，地主们胜利了。这也是士绅甘愿投降清朝的主要原因。

现在，孙传庭认为，只有皇帝本人才有可能提出和实施这么重大的政策变革。他人不敢也无权办理。

所以，孙传庭再次强调说：“臣以为，圣明无过于皇上。”

皇帝终于懂了。他有些恼怒地说：“你是说……你是说？”

皇帝看着太子。这就是你保的人，一点也不听话！

太子只好委婉地劝道：“孙先生，我前几年见过你，觉得你长得很高大，是大明的擎天一柱。可今天见你，似乎矮了一些。在牢里两年，你身子骨还好吗？”

孙传庭挺直身子，说道：“臣并未驼背，一直这么高。臣只比普通人高一点。以臣的身高，不到天高的万一，哪敢称是大明的擎天柱？大明的擎天柱只能是皇上和太子殿下。”

太子心中有些恼火，说道：“孙先生太自谦了。人年纪大了，眼睛容易老花。我这儿得了西洋贡物老花镜，想送一副给孙先生。你戴上它，可以看得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