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渡,也即采石矶,又名牛渚矶,是中国长江中游南岸的一个港口,位于今安徽省马鞍山市的长江南岸。采石矶为长江沿岸三矶之一(另两矶分别为燕子矶和城陵矶),历来为江南名胜,古往今来,吸引着许多文人名士,像白居易、王安石、苏东坡、陆游、文天祥、陈运和等都曾来此题诗咏唱,特别是唐代大诗人李白在这里饮酒赋诗,相传最后因酒醉赴水中捉月而淹死,更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胡璞的题诗为一七绝:
抗议金蛮反见仇,
一杯蝉退此江头。
当时醉弄波间月,
今作寒江万里流。
苏轼初见此诗,惊为唐人所作,玩味不已。从苏轼对待叶祖洽与胡璞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苏轼的喜好与文人心底特有的那种纯真。
还有一位叫顿起的举子,作为编排官的苏轼苏大人见到小顿的策论中用语憨直、不避世俗,尤为欣赏。顿起虽然出自吕惠卿的门下,而独守故学,对于王安石、吕惠卿之流订立的新学敬而远之。因此,在其后的一次洛阳城里考试举子之后,同弟弟苏辙一同邀上小顿去登了嵩山,还饶有兴致地登到了山顶。
是科进士中,还有一位无锡籍人士叫陈敏(字伯修)的,尤为王安石所嘉许,称其堪大用,被除以太学正。这是个正九品官,隶属于国子监,职责是辅佐博士施行教典、学规,凡是违犯学规者,以五等处罚予以处理,并将学生守纪律、治经学、考试成绩等情况上报博士。奇怪的是,此人也与苏轼交游来往,私交甚厚。
后来的陈伯修同志出守台州期间,朝廷下令全国范围内都要树立元祐党籍碑(上有苏轼等人不行新法的党人名单),伯修坚辞不从,其下属就偷偷立之。待伯修知道后,怒而碎其石,“挂冠而去”,从此自号濯缨居士,年八十一岁而终。由此可知,这种人与苏轼相厚,原来是冥冥之中的水到渠成、物以类聚啊!
这年三月间,武穆王钱镠五世孙钱藻(字醇老)以尚书司封郎秘阁校理出守婺州(今浙江省金华市)。此人曾进士及第,又中贤良方正科,曾经当过知制诰,加枢密直学士知开封府,后改翰林侍读学士,除审官东院。老钱为人“清谨寡过,为治简静,人称长者”,以明经进士制策入等,入馆阁,编校书籍,其文章学问有过人之处,放在天子身旁在合适不过了。但他因不奉新法而是自愿前去治理一州,最终竟选择去了穷山恶水的婺州。
按照宋时的官场惯例,馆阁人士补放外任,同舍之人皆会饯送一下的。在送别的酒席上,按当时惯例是先向老钱索要一首诗作,就像今人索要名片一样(尽管背过身就会扔进垃圾堆里)。不过,要是在场的尽是文人雅士,可能要例外了。因为当时流行以主人的一首小诗的每一个字为韵,每人都要重新作一首送行的诗。这与当今的KTV里一样,大家都尽情地释放一下自我。
年长苏轼十五岁的老钱做了一首七绝,苏轼分得一个“英”字为韵,本来这是一群文人们在一起玩的一种文字游戏,但苏轼却在日后因该诗而得祸。
原因是苏轼在诗中借孙醇老的求出外郡,讥讽了当朝的许多投机钻营的急进者。另外,还借此揭露了青苗及助役等新法实施以来,百姓输纳不前,官吏们用皮鞭捶打。老百姓只能在醉酒时诉诉苦,一旦酒醒还会后怕不已,唯恐得罪朝廷,“临分敢不尽,醉语醒还惊”。
暮春时节,正当苏轼在与诸位同仁诗词唱和之际,弟弟苏辙打起背包要去赴陈州(今河南淮阳)教授任了。
四月初七,苏轼给二堂兄苏不疑回了信。因为前些时,二堂兄通过驿站给苏轼寄书,告知老家的各位亲属都身体康健,让苏轼安心在京城公干。苏轼在回信时告诉二堂哥,自己的家眷,还有陈州那边苏辙的家眷都很好,不必挂念。
接着,苏轼又向堂哥抱怨道,近来的朝廷上下,凡是不配合青苗法推行工作的官员,都要被收拾,就连前任的宰辅也不能幸免。自己要是请求外任到地方上任职,必定要不折不扣地带头去推行新法,但依自己的个性定然不会屈就,到时候肯定会被朝廷整治得死无葬身之地的。
因此,苏轼对堂哥倾诉说,现在自己还没有下决心请求外任,姑且在京城的闲职衙门里等等看,先悠闲自得地先消磨一段时光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