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聿白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认真道:“我没你说的那么功利,人家一个小姑娘,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即使不说,也许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这样逼人家也没有用。”
“张聿白,你到底是哪一头的?这种时候玩什么圣母附体啊?”
张聿白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去的时候,她的情况有多惨吗?盛怀,你的家人心疼小美,她的家人也会心疼她,而且,那件事......”
提起这事,盛怀声音稍微虚了一些,直接挂了电话。
张聿白骂了一声,回拨过去,盛怀那边直接挂断。
张聿白发微信过去,发现对方直接把他拉黑了。
过了十几分钟,张聿白到了家,盛怀的电话才又打过来,接通了也不等张聿白说话,直接喊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有罪,我爸妈犯的错我来还!天道好轮回,我看最后能不能饶过那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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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藿走到家门口,刚要伸手开门,突然闻到一缕烟味,掏钥匙的手又缩了回来,冷着眉眼看向门后那片阴影。
杨勇脸在烟雾后头,愈发看不清楚,只是眼角眉梢的线条,都透着狠厉和不耐。
他手里提着个半透明的蛋糕盒子,不太大,六寸的粉色蛋糕,上面还摆着一层水果切片。
“你吃饭了?”杨勇这次看见陈藿皱眉,也没熄灭烟,就用牙齿半咬着烟蒂,乜斜着要看不看的样子。
“有事吗?”陈藿没动。
“你生日,拿着吧。”杨勇又把手往前递了递。
“我不吃甜的。”陈藿说。
“操!”杨勇直接把蛋糕盒掼在地上,盒子摔得歪斜,些微奶油从盒子缝隙浸出来,“山猪吃不了细糠!”
杨勇骂人时语气穷凶极恶,下一秒却又云淡风轻的瞥着陈藿,眯着眼睛说:“别人的刀削面比我的蛋糕香是吧?怎么的,这外套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大了点儿,码数不对吧?还是人家不要的东西赏给你了,陈藿,你真是个收破烂的吧?你他妈看看,还有人比你活得更窝囊更下贱的吗?”
陈藿掏出钥匙开门。
杨勇伸手去按她的手,皮肤相触,陈藿反手给了杨勇一巴掌,打在他的小臂上。
杨勇眉心皱出个“川”字,脑袋凑近了一字一顿的说:“你看看自己的德行,看看自己配不配?别做梦了,别琢磨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不是我没警告你,闭紧了嘴......”
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拖鞋在地板上拖沓的响,恒一的声音由远及近,“门口谁啊?”
杨勇冷笑了一声,恶狠狠伸手指了陈藿的脸一下,侧身闪回阴影里,顺小路走了。
这边恒一打开了门,还没看清人,陈藿已经从他支着门的手臂底下哈腰进了屋,直接进了洗手间。
恒一莫名其妙左右看看,瞧见地上的盒子,“这是你买的?”
“超市临期的,你饿了就吃吧。”陈藿在卫生间里面说。
恒一两手捧起蛋糕盒子,瞧着没沾到脏污,转身用脚勾上了门,心里还是觉得陈藿有点怪怪的,但也没有太多时间细想——屋里陈大海听见有蛋糕,已经哎呦嘿哟的喊饿了。
恒一把蛋糕分装进盘子里,又分出一小半刮掉了奶油,给陈大海单独装了。
“蛋糕切好了,你来吃啊!”恒一冲着厕所门喊。
“不吃。”陈藿回。
恒一就也不管她了,进卧室看见陈大海已经拿手绢折成三角巾的样子掖在了自己领口等着,爷孙俩就着夜色吃蛋糕,难得的甜甜蜜蜜的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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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不情不愿的被张聿白拉着,走进一栋居民楼,十几分钟后又讪讪的走出来。
“我真不知道你图什么!”
张聿白揉着发红的手腕,“我在替你消除业障,你不感谢我还发牢骚。”
“我可谢谢你八辈爸爸,”盛怀愤恨的戴上自己价值五位数的墨镜,“我上有老父老母等我去安慰,下有昏迷不醒的小妹等我去照顾,中间还有广大人民群众等我去服务,你就说你是不是闲的?”
张聿白抬腿照他屁股来了一脚。
盛怀一扭腰躲开了。
“走,再试试。”张聿白扯着他胳膊往楼道里拽。
“算了吧,我说,诶,人家又没这要求,你你你,诶,张聿白,你这个神经病,你掐我!”
“闭嘴歇会吧,”张聿白无情铁手摧花,“这事必须解决了,每个人都值得堂堂正正活着。”